第6章 同歸躍馬城(1 / 2)

有道是皇天不負有心人,錦豺兒這一句“尚有回轉之機”,父女倆聽的鼻子止不住一陣陣的泛酸,險些當場落下淚來。

二人這半年多來可謂是曆盡了千辛萬苦,風餐露宿,跋山涉水,無數次以身犯險,不知道在鬼門關前走過了多少個來回,可換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無功而返,直令兩人身心俱疲瀕臨崩潰,時至今日,父女倆說是全靠一口氣在強撐著也不為過。

此時此刻,祁越山實在情難自抑,紅著眼眶道:“懇請先生救家父性命!”話音未落,人已跪在地上給錦豺兒磕了一個響頭。

祁星環也淚眼婆娑跟著道:“先生若能救祖父性命,星環今後甘願為奴為婢侍奉您左右。”說著雙腿一彎,也跪下磕起了頭。

錦豺兒“哎呦”一聲,驚叫道:“你們倆身上還有傷呢!這是幹什麼!”說著急忙將二人拉起來,與祁越山認真道:“這世間諸多妖物邪祟,本就是我等妖師的分內之事,你父親不明不白的喝了花酒,身中妖毒,而我身為妖師,哪有坐視不管的道理,盡應盡之責而已,不必行如此大禮。”

言罷錦豺兒忽地怔了怔,此情此景他隱約有幾分熟悉,一眨眼便即恍然,之前自屍飛手上救下這父女倆時,他二人便是如此。

錦豺兒繼續道:“這花酒之毒確實麻煩,要解此毒本就耗時耗力,而且手背上紅紋不同,方法也略有差別,尋常人又難以辨別,須得我親自趕赴躍馬城,見過那紅紋後才好對症下藥,若非如此,直接將解毒之法告訴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祁越山聞言頓時喜笑顏開,連忙道:“那……那真是辛苦您了!”

錦豺兒搖了搖頭,笑道:“真說起辛苦來,那我可比不上你們倆。”心下想的是:“在山中百年,今時變化如何全然不知,印象裏躍馬城到此,即便是星夜兼程,差不多也要花上近一個月的工夫,這二人背井離鄉,幾經輾轉周折,一片孝心著實令人動容啊!”

一想到此處,錦豺兒突然愣了片刻,轉瞬回過味來,問道:“現如今躍馬城裏沒有妖師府坐鎮嗎?”

祁越山回道:“城裏是設有妖師府的。”

錦豺兒疑惑不解道:“既然有妖師府在,那你們倆為何舍近求遠呢?這花酒之毒雖說棘手,但以妖師府之能也不是難事啊!”說著忽地想起父女倆之前那一副眼中藏怯畏他三分的模樣,錦豺兒臉色微微一變,問道:“莫不是有人趁人之危以此相要挾,與你們勒索財物?”

祁越山連道幾聲沒有,歎著氣解釋道:“說來都是我輩無能,家中生意全靠父親一人主持大局,出了這檔子事以後,我擔心走漏了消息會有鼠輩借機落井下石,如此也就沒敢聲張,家裏知道這件事的,算上我父女倆也不過才七八人而已,實在是有諸多無奈,別無他法這才寄希望於狸花山。”

錦豺兒道:“原來如此啊……”

幾人說話間,天色漸也恢複如常,數不盡的屍飛此刻已被化作紅綢的燎原火燒的所剩無幾,過得片刻,火光消散,四下也再看不到屍飛的蹤影了,隻留下堆積如山的灰燼。

屍飛一事就此了結,可錦豺兒卻說不上高興,心想的是:“此地的這些屍飛是燒盡了,可別處的呢?妖胎毀壞之地,都難免會遭此一禍啊,也不知道這世上還剩下多少妖胎,唉……”一想到這些,錦豺兒便一陣心煩意亂,不自覺間皺起了眉頭。

父女倆不知錦豺兒心中所想,但見他神色凝重,看著灰燼怔怔出神,還當是又生出了什麼古怪,不由得跟著忐忑起來,祁越山詢問道:“錦先生,這……這些灰燼可……可有什麼不對嗎?”

錦豺兒聞言“啊”的一聲回過神來,見父女倆的神色中透著些許緊張,稍加思索便猜出這二人是誤會了,開口道:“沒什麼,我隻是一時走神了而已,你們不必在意。”暫將思緒收回,不再去想妖胎之事,提議道:“眼下屍飛已經燒盡,天色也還早,就此動身最好不過,隻是你們有傷在身,趕起路來恐怕多有不便,不若在附近找個地方休整一夜,明日一早咱再上路。”

父女倆向來不是嬌生慣養之人,半年多來更沒少在荒郊野嶺留宿,可眼下錦豺兒提議在這種鬼地方過夜,二人四下掃了幾眼,不由得渾身一寒咧起了嘴,祁越山連忙道:“咱們這就動身吧,傷不打緊,不打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