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左溪梳著一個飛天髻,臉上畫著濃濃的妝,用色極為大膽,也就年畫娃娃能夠一比了。
他抖開手帕,一點一點擦幹淨臉上的水漬,掐著嗓子說:“小娘子如此做派,莫不是嫉妒我的美貌,要辣手摧花。師兄,快幫我收拾她!”
他說完轉了個方向用另外半邊臉對準陳玄靈,這半邊臉沒有上妝,頭發鬆鬆垮垮束在腦後,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他換回本音,說:“師妹呀,請你照照鏡子吧,這位姑娘容貌堪稱當世一絕,豈會嫉妒你呀。”
他說完又轉過來,佯裝打了麵前的人一下,“男人都沒心肝,昨天還說我是親親小可愛,今天遇到更美貌的女子,我就一錢不值了,是也不是?”
他又轉了一邊,“不,你會錯了意,你昨天不是我的親親小可愛,今天也不是,明天更加不會是,我的親親小可愛隻有她一個。”他說著就點在了陳玄靈的額頭。
陳玄靈順勢握住了玄左溪的手指,“我沒有生你的氣,你不用這樣,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在氣什麼。”
她情緒忽然低落,就覺得全世界都不要她了,她自己都控製不了她自己。
她躺了一下午,終於想明白了,她可能產後抑鬱了,抑鬱這兩個詞看似輕巧,但在這種時候,隻要親人稍稍表現出不耐煩,就有可能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讓她墜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幸好玄左溪他很好,他願意包容她的無理取鬧,還想盡辦法哄她開心。
玄左溪揉了揉陳玄靈的腦袋,“沒有關係,你生氣也好,想無理取鬧也罷,隻要是衝著我,我都不會介意,但你要是衝著別的男人,我可是會生氣的。”
他將人輕輕攬進懷裏,溫言道:“坐完了月子,我陪你四處走走,去的地方多了,經的事情多了,心境才會變得舒朗開闊。”
陳玄靈將半張臉埋在玄左溪的肩頭,“好。”
一個半月後,兩個人壓低修為到築基期,換上沒有門派標誌的二階法衣上了路。
陳玄靈杵了根樹枝走在前麵,盡量不用魔元輔助行走。
玄左溪看著她的背影微微一笑。
他一直想不明白,靈兒都晉階魔嬰境了,為何心境修為會如此差,在過去一個月中,他旁敲側擊地問了這個問題,曉得了靈兒與心魔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也終於曉得靈兒的問題處在哪兒了。
靈兒不是心境修為差,她是根本沒有啊!
人家提升修為,從築基到元嬰要經曆三次心魔拷問,這丫頭倒好,她經曆的是三次心魔劃水。
心魔拷問雖然危險,但很容易讓修士發現心境上的弱點,進而進行彌補,靈兒差了這一道門檻,要想讓心境圓融如一,隻能廣撒網從方方麵麵進行打磨了。
他當初是怎麼教導寧逸的呢?全套來一遍!
來到一個小鎮,街邊蹲了很多乞丐,一個個腳邊擺著碗,懶洋洋地靠在牆上。
玄左溪:“你覺得應該給這些人銀子嗎?”
陳玄靈:“當然不給啊,他們好手好腳的,幹什麼不能填飽肚子,非得當乞丐!”
玄左溪:“……”
教學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