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懂個屁!你看過電影電視劇沒有,出現緊急情況有人坐電梯嗎?哪個不是跑樓梯?”
雷迪嘎嘎說:“那他們也是傻蛋。”
“……”我說:“你沒文化,我不和你計較。”
倪大穿著一件米色的大風衣坐在房簷上,望著天,不知道在想什麼,月楹裳輕手輕腳的走過去,走到他身後,忽然伸手去抓他衣服,喊:“倪大!你不要想不開!”
那倪大差點被她掀到樓下去,手忙腳亂的連忙一手拉住了旁邊的欄杆,回頭看:“楹裳?”
月楹裳說:“倪大!你有什麼事都可以和我好好說啊!你為什麼要做這種事?”
倪大說:“楹裳,你不要攔我,放手!”
我高聲喊:“兄弟你先別急著跳,有什麼事說出來大家一起解決一下啊!”
“沒什麼好解決的!”倪大說,“我這都是被逼的!”
我說:“那你也不能白跳啊,有什麼不開心的,你說出來讓我們開心一下也是造福社會。”
三娘他們從後麵的門走進來,看他們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就知道他們也是坐電梯。三娘說:“你要是什麼話都不說就跳了,那誰也不知道你有什麼委屈,不就變成冤案了嗎?”
“我已經是千古奇冤了我!”那倪大竟然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喇叭,對著樓下喊,“你們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麼要跳樓?”
樓下群眾喊:“想!”
倪大站起來,抓著風衣喊:“有誰想知道我這件衣服下麵是什麼?”
樓下群眾噓聲一片:“不想!”
但是倪大征詢群眾的意見卻又不聽,刷的一下扯掉風衣。
樓下群眾先是咦了一聲,然後不屑的嘈雜起來。
王亮本來已經眼疾手快的檔住了吊死鬼的眼睛,等看到倪大的衣服完全掉落以後,完全驚呆了。
如果樓下人有雞蛋,一定已經扔上來了。
原來倪大米色風衣底下穿的,就是這個醫院的病號服。
這衣服讓圍觀群眾非常不滿意,議論聲四起,不知道是誰報的警,樓下已經有了警察和媒體。
倪大按了按手,然後接著喇叭說:“你們稍安勿躁,先聽我把事情經過慢慢道來。”
我對三娘說:“這倪大說話文縐縐的,像是個讀書人。”
月楹裳說:“他是個記者,可有才華了。”
身為一個護士,她沒有保持對病人一視同仁的中立的立場,把這倪大拔高了一個層次,我當下就看出來,這倆人的關係不簡單。
倪大說:“三個月前的一天,我早上起來,忽然覺得頭暈眼花犯惡心不舒服,於是我來到了這家醫院看病,當時的大夫問了幾句病症以後,就讓表情嚴肅的讓我去做CT,我做完CT以後又讓我去做B超,做了B超之後又讓我做血檢……醫院裏有什麼設備,他一個沒落下,全都讓我做了。我越做越害怕越做越擔心,心想別有什麼事吧,最後拿著一遝單子問醫生我有什麼病,是不是特別嚴重。那醫生就說了五個字,胃病,住院吧。”
倪大吸了一口鼻子,接著道:“然後我就住院了,醫生問我要什麼藥,進口的還是國產的,國產的效果不如進口的好,如果有條件建議我用進口的,因為國產的雖然便宜,但是我們不能保證藥效。你說聽了這話我還能怎麼辦?用唄,這一用藥一住院就是三個月。直到昨天,我有個當醫生的老同學給我打電話,我和他說起這事,我和原來一樣,把對那醫生說的症狀給他說了。你們知道我那同學說的什麼嗎?”
我們齊齊搖頭。
倪大說:“他說我這是因為前一天吃的太多太雜,傷食了!說白了就是消化不良,吃點健胃消食片,餓上一頓就好了!我問那為什麼我住院的這三個月不舒服。我同學說那不是廢話嘛,正常人掛三個月吊針都得難受。”
“就這樣,我去辦出院手續他們還說他們沒錯,就算告到法院也沒法取證,不給我退錢。”倪大激動的站起來,對著樓下喊,“你們說,我住了三個月的院!掛了三個月的吊針!所有積蓄都花光了,連女朋友都跑了,我該不該跳樓讓別人知道這黑心醫院做了什麼事?”
台下群眾齊聲道:“該!”
倪大作揖道:“謝謝各位鄉親支持,那我這就跳了。”
月楹裳叫道:“倪大,我們好好說,不要跳!”
倪大說:“不跳別人沒法注意到這家醫院的黑幕!”
這醫院原來應該有不少跳樓的,他說話的時候,旁邊那些跳樓死的鬼重複著跳樓的動作,一個呼啦啦的往下掉,看的我心驚膽戰,就擔心哪個鬼把他順下去。
我說:“你這理由太扯了,別跳了!別跳了!現在跳樓已經不新鮮了,除非你跑到富X康去做那14跳,否則吸引不了眼球,活的好好地,幹嗎非要跳樓呢?你看你身邊的那群兄弟,都是跳樓死的,死了以後每天重複跳樓,就算你是蹦極愛好者也遲早得膩歪,後悔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