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策英目光不亂,絲毫不關心旁人,眼裏隻有那一個人,麵上浮著假笑,和盛紘互相虛偽。
墨蘭低著頭,充當溫柔婉約的大家閨秀,能感覺到那人的眸光愈發火熱,竟無避諱長輩的意思。
平寧郡主隻是一瞥這樣的目光,就知道桓王殿下是誌在必得,她湊近齊衡耳邊,聲如泣血。
她咬牙道:“元若,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顧及咱們齊家麼?”
齊衡不為所動,如同那個犯了倔的驢,低聲說:“齊家門楣不會變的,殿下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對齊家下手。”
齊寧郡主被他的話一堵,也是拿他沒辦法,隻好變了說辭。
“元若,你若現在不走讓桓王殿下如何看盛墨蘭,他不能追究我們齊家,但盛家呢?”
齊衡眉目微動,皺起了眉頭。
齊寧郡主再接再厲,“你看看,難道你想她被人議論同時與三個男子不清不楚嗎?旁人不敢議論殿下,卻並非不敢議論她和你。”
“殿下若是追究,你叫墨蘭如何做?”
齊衡的腳步終於動了。
自己有事可以,但若是心上人出事,那就不可以。
齊衡心中苦澀,癡癡瞧了一眼墨蘭,很快又低下頭去。
平寧郡主帶著他趕緊走,正在門口碰上了不肯回家去的顧廷燁。
顧偃開在一邊守著,氣得吹胡子瞪眼,“逆子,你膽敢和裏麵那位爭搶?不要命了!”
齊衡與顧廷燁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裏看見了不肯罷休的決絕。
顧廷燁堅決道:“爹,殿下不是這種人。”
“不是這種人,那先前你可有想到他會搶你心上人?”
“又可曾想到,人家如今又與你同時上門試探人家父母的意思?”顧偃開簡直犀利得不像個父親,一刀一刀開始紮心。
顧廷燁啞口無言,半晌來了一句。
“父親,我絕不可能就這麼看著四妹妹嫁給別人的!”
齊衡也是一個態度,“今日不行就明日再來,難不成那位就可以幹涉臣子們結親的意願嗎?”
他們二人自是憤憤不平不肯放棄,盛家之中,盛紘與趙策英說得正投契。
盛紘是個聰明人,自然不可能感覺不出桓王殿下的心思。
心中興奮到無以複加。
但,明麵上當然不可以表現得這麼掉價的。
盛紘此人,心中最為看重的便是盛家,如今盛家能往上躍一個台階,甚至……說不得就是未來的皇後母家。
這個階級躍升得不是一點兩點的大。
當然,現在不是暢想未來的時候,他還得應付桓王殿下呢。
墨蘭眼瞧著父親與趙策英是越來越和諧,眼看著是要稱兄道弟了,不得不佩服趙策英。
果然是天選之子,這個世界龍氣最盛之人,既能與權貴交遊,又能與盛紘這樣的小官相談甚歡。
按照道理來說,先前盛紘讓人叫墨蘭前來是因為同為女眷的平寧郡主在這裏,叫家裏的女兒出來見一見,也還算是妥當。
但如今平寧郡主已走,剩下的隻有趙策英,還讓墨蘭這個閨閣女兒在此,便不算得十分合乎盛家這個清流世家的名頭了。
可盛紘是什麼人?
那是明知道忠勤伯爵侯府數個龍潭虎穴,還許了盛華蘭嫁進去。
當日還幫著在袁文紹下聘那一日,糊弄王大娘子。
難道他不知道這是袁家對他女兒的輕慢嗎?
自然不是,隻是權勢動人心,一個女兒,便是委屈些,還能如何,自然是比不得攀附上更大的大樹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