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並不是她的意思(1 / 1)

餐廳裏的時間過得並不是很快。

就和所有地方一樣,鍾擺慢悠悠地搖晃,指針顫巍巍地前行,並不會因為他在等人而過得快些,也不會因為他的焦急程度而出現任何偏移。

顧辭言已經在這裏等了兩個小時有餘了。

他打扮得很好,甚至有種過分隆重的感覺,一身筆挺的西裝,領帶打得相當完美。

那是當然。並不是誰都會用一個晚上的時間來準備中午的約會,也不會有誰會用上一個上午打領帶。

如果一個人用了這麼長的時間來整理自己,那再難看也難看不到哪裏去。

更何況顧辭言可稱不上難看。

他是很清俊的長相,眉眼如同水墨畫一般溫雅,謙謙君子,溫潤如玉,不外如是。

就算穿著筆挺的西裝,也不會顯出多少鋒銳的感覺,依舊溫潤如同璞玉。

他在等他的未婚妻,曲家的大小姐,曲無棲。

這是他們除了訂婚儀式之外的第一次見麵。

盡管誰都知道這是徹頭徹尾的利益交換,但表麵上還是要粉飾粉飾的。

所以兩個年輕人被趕鴨子上架約會,以期培養出一些或許有或許沒有的感情。

顧辭言之所以會這麼用心地對待這次約會,不是因為他有多愛他的未婚妻。

在此之前,他從來和她雖然勉強算是一個圈子的,但也沒有多少聯係。

曲家大小姐是曲家唯一的繼承人,她的成就是很多掌權已久的年長人物都要感歎幾句的。

風投、實業、股票……她幾乎在每個領域都闖出了一番名氣。

不然的話,她也不能把曲家的實權都把控在手裏,把她父親的那堆私生子都收拾得服服帖帖。

但顧辭言不一樣,盡管不願意承認,他依舊知道自己不過是顧家送上的一份禮物。

他是家中二子,大哥雖不及曲無棲,依舊是合格的繼承人,該有的手段都有。

而他的出生並不是很被期待的。他一出生就注定接觸不到權力的核心,他異母的哥哥彼時已經成年,成長為當之無愧的繼承人。

他唯一的價值,大概就是像這樣和某個人結婚,完成利益的交換吧。

說起來這次曲家之所以要和顧家聯姻,也是因為這種原因吧。

他的思緒很複雜。打斷了他這些思考的是他的婚約對象。

餐廳的門被打開,走進來一個穿著紅裙子的人。

她身上的裙子剪裁利落,又墜著珠寶,看起來就很有昂貴的氣息。

但再昂貴的裙子也壓不住她的氣質和容貌,顧辭言在心裏感歎,即使不是第一次見麵,他依舊驚豔於這位大小姐的風度。

他心裏打好的腹稿在這一刻丟了七七八八。

“你好,我是曲無棲,”她拉開椅子落座,隨手把手包和文件夾放在桌子上,“很高興見到你。”

“你好,我是顧家的顧辭言,”就算已經見過一次,他依舊為這位大小姐的氣勢所懾,“我也很高興見到你。”

不,他暗自懊惱,自己這是在做什麼。想起父親告誡他的那些,他有些後悔,但說出去的話也不能收回,再找補反而更尷尬。

他也隻好紅了耳朵,低下頭,支支吾吾地想開啟一段新對話。

但他不知道說什麼了,或許是這位未婚妻的態度太公事公辦,或許是覺得討人歡心這種事太過難堪。

他憋了半天,什麼話也沒說出來,隻是把自己的眼圈憋紅了。

“不必如此緊張,”曲無棲安撫他,“我們之間並不會涉及什麼嚴肅的話題。”

她巧妙地停頓了一下,勾起唇角,攪動著杯中的咖啡:“最起碼這次不會。”

“是這樣的嗎?”他問。

“畢竟訂婚又不是我的決定,”曲無棲很自然地說,“放心,訂婚隻是為了兩家聲譽的權宜之計,之後我會想辦法解決的。”

“說起來這還是我的問題,是我沒有管教好家裏的人,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

“——我為此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