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殘陽如血,映照在茫茫雪原上,給這滿目白皚皚塗抹上了一層淡淡的緋紅,以致本是一片純潔卻又帶上了一絲蕭殺味道。
茫茫雪原一片寂靜,唯有那高處蒼穹盤旋的一隻雪鷹跨越久遠傳來的一聲聲孤鳴。
這時,從一微聳起的雪坡下鑽出一個上圓下尖的腦袋,仔細一看卻是一隻雪兔,全身雪白,耳朵也不是平常所見的那種南方兔子的長長尖耳,而是圓圓小小毛茸茸的兩片,倒給這兔子更添一分可愛。
雪兔小心翼翼地朝著天上看了看,紅色眼珠裏卻又透出一絲狡黠和不恭,見天上的雪鷹距己甚遠,便又用雙爪在身下刨了幾下。接著,在它的身下又鑽出一個上圓下尖的腦袋,原來是另外一隻雪兔。
後麵出來的雪兔也小心翼翼地抬頭朝著天空看了看,正值上麵的雪鷹傳來一聲鳴叫,不禁一下哆嗦,便趕緊鑽了回去。過了半晌,才又稍稍探出腦袋,眼神裏卻帶著一絲驚懼。
前麵的兔子搖晃著腦袋吱吱幾聲,還在原地蹦達了幾下,似是嘲笑夥伴的膽小。或許是對於同伴的嗤笑有些羞怒,鑽回去的兔子卻雙腿一彈,迎著夥伴撞了過去,把它撞出幾尺遠。前麵的兔子也不甘示弱,回頭撲了過去,兩隻兔子頓時扭打起來。
在原地玩鬧了一陣,或許是感覺肚子餓了,再加天上的雪鷹漸飛漸遠,兩隻兔子不約而同罷了手,離開安樂窩在周邊找起吃的來。
每每有一隻兔子從積雪下刨到一條冬筍或者肥美嫩脆的植物根莖,兩隻兔子又是好一陣打鬧搶奪。漸漸地,雪兔距離他們的窩也越來越遠,而危險也是在不知不覺中越來越近。
就在兩隻雪兔又為一條新發現的冬筍大打出手忘乎所以時,近處的天際掠過一道陰影,朝著兩隻兔子撲了過來。
原來正是那雪鷹欲擒故縱,在它們放鬆警惕時悄悄欺近,然後在潛近到了合適的距離後開始致命一擊。
兩隻雪兔再也顧不得爭奪食物,扭頭朝著自己的窩狂奔而去。無奈,此時那安樂窩在兔子眼裏看來卻是如此之遠,那雪鷹的速度卻又是如此之快,而自己又是如此的有心無力。
眼看雪鷹堪堪就要撲到那跑在後麵的兔子,那雪兔卻是一個急停,然後背轉身仰天一躺,騰出兩條後腿奮力朝著欺近的雪鷹蹬去……據說兔子擅長蹦跳,力量全在兩條後腿,其拚力一瞪,竟能蹬穿老鷹的胸膛。
隻可惜,這隻雪鷹卻似乎並不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嫩雛,反應也是如此迅捷,一個急轉回環便險險然躲掉了雪兔的垂死一擊,順便還欺到了雪兔的背後空門,黑褐雙爪猶如鐵鉤朝著雪兔抓去……
眼看雪兔就要命喪鷹爪,正在這電光雷閃之際,從遠處飛來一個雪團,“撲”一聲砸在了雪鷹左翼,阻住了雪鷹對雪兔的攻擊,也驚得雪鷹重又飛遠離地麵,悻悻然逃遁。而雪兔大難不死,顧不得驚詫訝異,蹦蹦跳跳便逃鑽回了窩裏。
“好險!”隻見在約十餘丈外,一妙齡女子砸砸舌道。隻見該女子身襲米黃長袍,外套一無袖淡粉色短襖,左手提著一竹製食盒,右手卻還捏著一團雪。膚白如雪,楊柳依依,女子俏立雪原上,身上卻又洋溢著一種淡雅與嫻靜。更或因這北國高地寒冷天,也或因剛剛匆忙出手救雪兔,氣喘微微,雙頰露紅,正是兩靨生桃花,給這雪原平添一絲*和靈動。
“薇薇姑娘好身手。”女子身後卻又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聲音似乎有些空靈也有些慵懶,但又透出一絲暖意,平常人一聽,猶如在冰冷雪天那午後的陽光照在身上,使人感覺舒適和愜意。
聲音來自一白衣男子,身材頎長,挺拔如杉。男子麵貌說不上有多俊俏,卻也稍露幾分書生秀氣,但眼角那若隱若現的幾絲皺紋、鬢角的絲縷白發以及如刀刻般的雙頰,卻又顯露幾分風霜之氣。
男子衣衫單薄,但佇立在著冰天雪地裏卻並未露出一絲一毫的冷意。唯一使人感覺男子還正常的就是脖子上終究是圍了一長長的圍脖,圍脖前有一整個狐狸頭,看去似為整條狐狸毛皮硝製,隻是與男子素衣相配,卻又顯得有些不倫不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