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太後身邊的冬芒姑姑來了。”小宮女在殿門外稟報。
妮莽衣聽到,不待屋裏人回稟便高聲道:“快請進來。”
在殿外候著的冬芒從她的聲音裏聽出歡喜,眼中閃過滿意之色,待見嫻嬪親自走到殿門迎著,平靜的臉上方露出受寵若驚之色:“娘娘身子貴重,可折煞了奴婢。”
“姑姑萬不可這麼說。”妮莽衣顧忌著身子隻虛手扶起冬芒的禮,她身邊得用的宮女珊如早有眼色地搶先上前扶起冬芒。妮莽衣讚賞地瞅了珊如一眼,含笑將冬芒迎進屋裏,“姑姑是太後娘娘身邊的得意人,我們小輩的合該尊重些。”
這話冬芒果然聽的高興,推辭了進屋之舉:“娘娘孝順之心太後心中有數呢,這不才令奴婢帶了賞賜並從碧雲寺求來的平安符一枚,希望能庇佑娘娘平安康泰。”說著,讓隨同前來的內務府小太監將東西示出。
除了平安符,另有避暑丹紫金錠等夏季常用藥,以及今年進貢的月華錦兩匹、琉璃紗兩匹,鳳穿牡丹妝花緞兩匹,上好高麗布毛青布各兩匹。其中月華錦和琉璃紗向來是皇上留著賞人的,不在後宮份例之中,更顯珍貴。
太後此舉,不止是為了向宮中嬪妃表示她對嫻嬪的庇護之意,更是宣告了她的權威——再怎麼著她也是聖母皇太後,盡管較真起來地位不如母後皇太後尊貴,但皇帝卻是實實在在從她肚子裏爬出來的!
這次妮莽衣不得不行禮叩謝了,還一副感激涕零,如沙漠旅者如飲聖泉的模樣。
太後看重嫻嬪和她肚子裏的孩子,冬芒自然也有心親近,立時親熱恭敬地扶起了妮莽衣,一起進了延禧宮明間,說起了這些日子的近況,讓妮莽衣多保重自己,太後賞下的藥雖好裏頭卻含了些對胎兒不好的成分……末了隱晦地談到了皇後日前在園子裏也賞了純嬪兩匹琉璃紗。
妮莽衣一麵心驚於太後的消息靈通,一麵又揣測起來:難道自己懷胎不穩是純嬪搞的鬼?純嬪竟全然不顧太後昔日的恩情投了皇後?
聯想到之前慧妃之死,她眼眸一眯,自己命格的流言是誰打探出來的,又有誰有那個能力將它傳得人盡皆知?!更一箭雙雕地要了高氏的命!這周密的布局,絲縫不露,固然有代掌宮務的愉嬪的功勞,恐怕也跑不了哲妃純嬪的聯手!
慧妃死了,自己這個嫻妃被貶,誰說不能心懷不平、心存怨恨而導致腹中胎兒不穩,甚至落胎?到那時,自己真真萬劫不複了!
之前隱隱就有懷疑的妮莽衣自覺想通了一切,恨得差點咬碎一口白牙,“愉嬪、純嬪——”
她也不再去想為何太後早不提醒自己偏偏等一切塵埃落定再來做這個好人,還隻針對純嬪一個半點不提代掌宮務的愉嬪。
左右不出自己肚裏的這塊肉還未出生,是男是女不能確定,太後不想輕易放棄愉嬪和五阿哥這倆棋子罷。又或者,太後想一直攥著他們製衡自己……
“主子,太後娘娘賜下的這些東西……是不是也檢查一遍?”烏蘭嬤嬤親自將珊言熬好的安胎藥放到幾上,遲疑不去地低問。
“哦,什麼?”妮莽衣半晌才回過神來,正想像之前那樣駁回,忽又停住,“那就查吧,就借口放進庫房,你親自去,連之前的那些一起查,悄悄地,別教人發現。”
之前一發現胎兒不穩她立時就發作了出來,整個延禧宮又是查吃食又是查衣物的,鬧得代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