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宮裏,弘曆前腳剛走,太後就宣了嫻嬪幾個到慈寧宮敘話。
人心思變,聖母皇太後的名頭也不是無往不利,關鍵還在皇帝的態度。鈕祜祿氏自覺一趟出宮養病,自己對這幾人的影響力大幅下降,中間又生了不少事端,她們心中變了計較也屬正常,自己若想趁弘曆木蘭秋獮的這段時間抓緊宮權卻少不得她們幾個聽話行事。
自己剛回宮,正好拿她們立立威,也教她們收了那野了的心思。
嫻嬪比在湯山行宮那會兒更豐腴了些,清豔的容貌柔順不少,愉嬪珂裏葉特氏卻比以前更沉穩,更自信了些。也是,畢竟掌過兩個月宮權麼!倒是金嬪,這兩年越發長開了,容色清麗,氣質溫婉脫俗,更美了。純嬪還是昔年風采,神安體靜,眼波柔和,可那心思手段是瞞不了自己的……
“嬪妾參見太後娘娘,太後娘娘萬福金安!”
太後氏坐在鋪設了玉簟的榻上,靜靜地瞅著底下貌似恭謹服順的幾人,將手中的沉香佛珠拍到幾上,冷笑道:“安?我不安。想想這一年你們都幹的什麼事?”
語中的不滿昭然若揭。金嬪純嬪垂首不語,嫻嬪愉嬪一臉悻然。
“別以為我不在宮裏頭,就製不了你們!蘇氏,你想更進一步我也樂見其成,隻是你也別忘了是誰給了你榮華富貴,保了你蘇家平安,以後做事給我掂量著點,三阿哥六阿哥可還離不得你這個額娘呢!”冰寒的語意,聽得蘇寶柔心中一顫。眼露駭意地抬頭瞅了太後一眼,正好瞥見一抹陰狠的寒光劃過她眼中……
一旁的金籬也是心中一震,太後盤踞後宮多年,爬上如此高地位,自然不會是寬厚心善之人,可是拿孫子威脅她們……看來,愉嬪當年的小阿哥死的也不冤。
幾人再看坐在榻上的太後,前幾年還略餘幾分豐采的大眼,眼尾已然下垂,細膩的脂粉也掩蓋不了眼眶脖頸處的細紋,以前看著敦厚和藹的杏臉如今竟覺得狠厲。
“金氏你也一樣!”
金籬和蘇寶柔被她一看,頓覺脊背生寒,忙跪下道:“嬪妾不敢。”
“不敢最好。”可別當她這個太後是拔了牙的老虎,都不放在眼裏了。“你們先回去,明兒起多帶玉宜永瑢帶來慈寧宮,別生疏了。”
“是。”
出了慈寧宮,金籬蘇寶柔沉著臉交換了個眼神,分別回了景陽宮和翊坤宮想輒子對付去了。
“太後,您是說純嬪覬覦妃位?”烏喇那拉.妮莽衣再不掩飾心中的震驚,迫不及待地問。她以為愉嬪跟自己的利益衝突大些,竟沒想到高氏薨逝、自己被貶,妃位上就隻剩了哲妃富察氏一個,純嬪也是有機會晉位的人選,如果自己一時複位無望純嬪的機會豈不更大些?!
“烏喇那拉氏,皇上貶了你的位份是連你的智商都貶沒了嗎?”太後半是譏諷半是恨鐵不成鋼的斥責道:“你一個懷孕的嬪妃不想著安胎保養成天地與愉嬪鬥氣是想讓誰看笑話?!告訴你,你肚子裏的這塊肉要是沒能好好生下來,別說妃位了,連你現在的嬪位你都保不住……”真是扶不上牆的爛泥!
烏喇那拉.妮莽衣擰緊了手中的鮫絲帕,又委屈又惱恨,倔著淚眼分辯道:“臣妾被皇上訓斥,是臣妾的錯,隻是那起子黑了心肝的自臣妾進宮便沒少向延禧宮下手,臣妾若不鬧上一鬧,別說保住腹中龍胎了,連日子都過不下去。”
眼角又掃了木立一旁的愉嬪,滿宮都是算計自己的,她又不是有三頭六臂的,哪能處處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