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揚身體一僵，手不受控製地蜷縮了一下，然後很快放鬆下來，他轉頭疑惑地看向舒梨：“舒姐，什麼怎麼辦？”
舒梨抱臂眯著眼看著陳思揚，似乎是在判斷他的神色。
站在一旁的江聽白，微微垂眼，視線落在陳思揚攥著衣服下擺的手上，
對江聽白的打量一無所知，陳思揚脊背繃緊，麵上卻還是一派輕鬆的神色，一雙眼睛還真誠地望著舒梨，仿佛真的對她的未盡之言一無所知。
舒梨的視線在被扯出皺褶的衣服上一掃而過，心下立馬有了判斷。
看著遠處對著教學樓狂拍的張倩倩，舒梨歎了口氣，選擇打直球：
“你喜歡倩倩，不是嗎？”
陳思揚嘴角的笑容驀然一頓，或許是被人點破了心思，他反而不緊張了，抹了一把衣服上的褶皺，雙手重新垂回身體兩側，眼睛微微斂著，沒有否定舒梨說的話，
過了幾秒後，陳思揚抬起頭，臉上的鬱色一掃而空，一雙圓溜溜的狗狗眼彎成了月牙狀，
他大方地承認說：“對，我喜歡她。”
舒梨和江聽白對視一眼，江聽白的神色淡然，但舒梨還是在心裏歎了口氣。
作為旁觀者，陳思揚對張倩倩的心思他們多多少少都有察覺，如果換做平常，他們可能早就開始慫恿陳思揚勇敢表白了，
但偏偏張倩倩在高二就談了男朋友，而且感情穩定，所以他們也隻能當沒看到，保持著表麵的風平浪靜。
張倩倩對陳思揚的感情沒有察覺，把他當好朋友，每天都還是像以前一樣的打鬧，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可是陳思揚的反應，看的舒梨很難受。
平時聊天的時候在張倩倩談到她男朋友的時候，原本興高采烈地陳思揚會倏然停頓兩三秒，那幾秒裏，他臉上的表情會突然變得很淡，
就像是突然被人從美夢裏扯了出來，驟然麵對冰冷的現實，巨大的落差讓人腦袋裏的思緒瞬間空白，連帶著表情一下子也淡了許多。
但是短暫的幾秒過後，陳思揚臉上的色彩又繼續濃烈了起來，好像之前的停頓隻是錯覺。
他還會順著張倩倩的的話誇幾句她的男朋友，眼裏的笑意完全不作假。
吃飯的時候，張倩倩有時候和舒梨他們一起，大多數時候都是和她的男朋友。
每次一群人走到樓底下，張倩倩就笑著揮揮手，然後朝等在外麵的那個男生跑去。
陳思揚站在後麵，視線一直落在張倩倩的身上，等她跑到那個男生身邊的時候，他的目光會短短地在男生身上落兩秒，然後再若無其事地移開。
如果忽略這些短暫的停頓，陳思揚好像和普通的好朋友一樣，
正常地聊天，正常地打鬧，正常地看著她談戀愛。
那些異樣都很微小，小到常人可能都察覺不了。
但因為江聽白不愛表達的緣故，這麼多年舒梨多這些細節的察覺早已成為了直覺一類的東西。
她看著陳思揚把那些情感死死壓在心底，偶爾不經意間跑出來的一點都會被主人慌慌張張地快速壓回去，好像生怕給人造成負擔。
喜歡的本能讓他排斥那個男生，但是他又因為她開心而也被感染，
他分毫不差地站在那條分界線後，小心翼翼地守著朋友的身份。
見舒梨欲言又止的樣子，陳思揚知道他她糾結什麼，既不願意破壞張倩倩的感情，但也不想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