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微臣有一事不明,還請公子明示。”
李斯忍不住拱了拱手,對贏子遊說道。
“這……”
贏子遊麵露難色,道。
“李相,時間已經不早了……有什麼問題,可否留作明天,我再行解答呢?”
“孔子有雲,‘朝聞道,夕死可矣’。”
李斯的眼中噴薄著熾熱,根本就是一分鍾也不想多等。
贏子遊無奈,隻得歎了口氣,說道。
“行吧,李相你有什麼問題請說吧,但倘若我回答不上來,還望李相莫要見怪。”
“不打緊不打緊!”
李斯喜笑顏開,連連擺了擺手,問道。
“敢問公子,為何方才不斬草除根,直接將公子胡亥徹底碾碎,讓他貶為庶民呢?”
對於這個問題,贏子遊並沒有直接回答。
他隻是笑眯眯地看了李斯一眼,便低頭整理了一番自己那略有皺褶的狐裘。
“李相,這天寒地凍的,我可要先走一步了,府邸裏還有小侍女在眼巴巴等我呢!”
“哎?不是,公子?”
李斯傻眼了,他眼睜睜看著贏子遊仰天大笑著,離開了審訊堂。
看著贏子遊遠去的背影,李斯不由陷入了沉思之中——公子子遊之所以這麼做,肯定有他的深意吧?可這究竟是什麼呢……
而另一邊,坐上了回府馬車的贏子遊,半躺在車廂裏,雙目微微閃著精光。
“活著的胡亥,遠比死了的胡亥,要有用處的多。”
他自言自語地輕聲說道。
“想必,父皇也是這般想的吧。”
說完,他自嘲地笑了笑,將杯中殘酒飲盡。
“說起來,父皇的壽辰似乎就快要到了,我也得好好準備準備才是。”
距離趙高被賜毒酒、胡亥被禁足府抵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但凡在賑災糧上克扣、中飽私囊的官員,全都悉數被摘了烏紗帽,齊齊午門斬首。
那幾日,鹹陽城裏盛況空前。
尤其當人們看到那些個被掛在城牆上的貪官腦袋時,全都彈冠相慶了起來。
由此可見,這些貪官的確不是東西。
百姓苦貪官久矣。
從那件事情過後,各地都風調雨順,人們都安居樂業。
總之就是一片祥和、安寧的模樣。
而這種情況,則在持續到秦始皇嬴政壽辰的當天,最為明顯。
所有人都換上了新衣服,所有鹹陽城的街渠都張燈結彩,好一副喜慶祥和的景象!
當然了,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愁。
要說這鹹陽城裏,此時哪兒最憂愁的話,那必須得把胡亥府邸算上。
自打胡亥那日回了府邸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將自己鎖在了房間裏。
除了每日送飯的仆役之外,再沒有人見過公子胡亥。
他整日裏,都在自己房間裏,避不見人。
很顯然,趙高的死,給他造成了難以想象的打擊。
至今為止,他仍然不允許下人們私底下談論任何有關趙高的話題。
一旦被他聽見的話,則會被當場格殺。
是的。
自從趙高死後,胡亥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虐、更加敏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