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涒陷入了岸邊泥沙中,“原來今兒不是要淹死我,是要活埋呀。”
他沒準備放棄,既然上不去,那就繼續往下沉,濕軟的泥沙下麵應該是水,也許還有機會。
他身上使力往泥砂中擠,肺裏的空氣不多了,這不是水裏,造出腮來也沒法呼吸。
力氣大也有好處,他在泥沙中沉得很快,一使力就下沉一截,很快就到了底。
底下沒有水,而是頗有彈性地麵,摸上去怪怪的。
“彈性?”
張涒將黑刀衝著身下狠狠一插。
滋啦一聲。
什麼東西被割破了。
接著,又是噗的一聲,張涒身下忽然一空,人掉了下去。
他身子一下子騰空,張涒睜眼一瞅,四周還是黑忽忽一片,接著一股泥沙嘩啦啦砸在臉上,他不知是到了哪裏,眼前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倒是一大團空氣爭先恐後的從鼻腔湧入體內,張涒立時張開嘴瘋狂的吞吐空氣,太好了,總算沒被活埋。
啪。
他正貪婪的呼吸著空氣,背上就是一痛,人已經跌到了地上,泥沙四濺。
張涒四肢酸痛,他大口大口喘息,緩緩舒展四肢,眼前黑忽忽的光景終於漸漸凝定,隱隱能看清楚一點了。
這是一個灰暗的空間,頭頂是縱橫交錯澆鑄水泥的金屬梁,它們殘破不堪,梁上有不少破洞。
水泥梁間搭著孔槽密布的水泥板,這些水泥板上托著一層半透明的隔水層,隔水層上鋪著差點活埋他的厚重泥沙。
原來,他用黑刀割破的是上麵的隔水層,他被泥沙一擠,就從破爛的水泥板縫間掉進了這裏。
現在,他的身子躺在一個傾斜的坡台上,坡台位於這個空間的正中位置,離周圍的牆壁十幾米遠。
四周的牆壁呈巨大圓罐狀,上麵布滿裂痕,材質似乎是金屬,斷麵裏能看到鏽蝕的金屬和鉛板。
他眼睛順著斜麵往下一看,坡台下離空間底部得有百十米的距離,巨大圓罐狀的牆壁在底部慢慢收窄,最窄處形成一個孔洞。
張涒心中一緊,如果不是恰好落在傾斜的坡台之上,直接跌入百多米深的巨大圓罐空間底部,怕不是要摔成肉泥。
他再一微微側頭,往下麵瞅,底下黑沉沉的,偶有晶芒反射上來,結果身子一動,就從坡台上滑了下去。
他四肢還沒恢複力氣,手腳一陣掙動,反而加速了下滑,身子立時掉出了坡台。
“難道不是淹死,不是活埋,而是摔死?”
張涒很鬱悶,今天難道是自己的必死之日,這出門沒看黃曆啊。
他仍不死心,雙手一陣揮舞,隻覺手掌裏一撐,他發力一握,接著手腕一緊,然後身子一墜,人掛在了半空。
張涒一看,自己手上的黑刀卡在了支撐坡台的立柱上,這立柱有三四米直徑,其上也布滿裂痕,一道縫隙正好卡住了黑刀。
他左手一探,雙手抓著刀柄,勉力用腳尖夠著支柱,奈何渾身發軟,剛恢複的一點氣力,也隻能勉強抓著刀把不掉下去。
張涒低頭往下瞅,下麵似乎很深,幾點微光閃動,看不清什麼,他又努力掙動了下身子,腰上用力,腳尖總算勾住了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