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時滿臉興奮,也不計較吳玠話語的無禮,隻向著對方抱拳一禮,匆忙道:“大帥說,首戰要緊,一定要把金兵的士氣和勢頭打下去,其餘各位將軍的步卒調動和部陣需要時間,軍都是精心挑選的精銳,又有騎兵,便命末將速速前來助戰。”
“哦。”
吳玠略一點頭,心知曲端不愧是多年老將,判斷明晰準確,令人佩服。隻是他看向種極,隻覺對方太過年輕,隻怕經驗不足,不能完全發揮這一隊生力軍的效能。
他有心要派自己的心腹大將統領,又知道臨陣易將可能更加糟糕,當下隻得點頭應道:“大將軍判斷的沒錯,此時正需軍助力。”
種極已經極是興奮,他與金國不僅是國仇,還有家恨,父祖輩多人戰死在金兵入侵之初,使得當時的少年恨之入骨。而此時此刻,手握精兵,要與敵人血拚一場,令得這血性男兒心熱血沸騰,難以抑止。
當下將手一揮,喝令道:“隨我殺。”
也不待部下依令跟上,自己揮舞手環首大刀,一馬當先,衝上前去。
他這幾年因自恨武藝不比人強,每日苦練不止,此時已經是武藝膽略皆過常人,一馬當先衝在最後,到得兩軍交戰之處,覷得一個金兵落單,一刀下去,對方已經是被他劈為兩截。
在他身後,幾千軍精銳亦是趕到戰場,與勢若瘋狂的女真騎兵戰到一處。
對方原本衝殺吳玠地步陣已經足夠吃力,陣後還不停的有射術精良的弓箭手射箭助戰,箭的騎兵或是落馬,或是戰力減弱,被步卒用長矛捅下馬來,好不容易要將步陣衝亂,卻又有一股生力宋軍殺將過來,一時之間,所有的女真騎士都是心生絕望之感,原本那狂衝猛打勁頭,立刻衰落下去。
突合速知道情形不妙,他已經要耗光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大腿處的箭傷還在流血,隱隱做痛,堅持到現在,眼看就要獲得戰果,而身後的宗弼已經帶著部下衝殺過來,他心明白,是否有望衝過敵陣,機會隻在眼前。
當下大吼一聲,帶著自己的親兵和幾百騎兵,迎頭向種極等人殺去。種極正覺與敵人普通騎兵對殺並不過癮,看到有敵將衝殺過來,雖然不明身份,想必也是敵人地高級軍官,當下精神大振,手長刀一擺,先砍飛一個苦苦纏鬥的敵兵,然後自己迎殺向前。
他的親兵見主將如此,當下不敢怠慢,亦是跟隨而上。
如此一來,種極身邊立刻彙聚了一百多騎的小股騎兵,與突合速率領的小股騎兵立刻相撞在一起。
紅與黑的兩支騎兵,在這混亂的戰場上,一聲不響的亂戰成一片。
開始時,金兵尚且憑著武藝和經驗上的更勝一籌,略占上風,而幾回合下來,宋軍卻憑借著士氣和充沛的體力,將已經是強弩之末的金兵打的沒有還手之力。很快,黑色的騎兵越打越少,越來越不是對手。突合速雖然砍翻了幾個宋軍,卻已經是兩眼發黑,無力再戰。他身邊的親兵也是累的脫力,隻能護住主將,慢慢後撤。
種極看的清楚,揮刀直上,砍翻了突合速身邊的親兵,一刀直劈過去,突合速揮刀格擋,卻被種極一刀正,一溜火星過後,突合速長刀脫手,種極刀勢不減,一刀斬在突合速的胸前,將對方斬落馬下。
主將身死,突合速所部的殘餘騎士立刻大亂,若不是身後馬蹄聲聲,宗弼已經率軍趕到,隻怕他們就會掉轉馬頭,立刻奔逃。
待宗弼率著全軍趕到,宋軍各部亦是趕到,列陣完畢。
照例的箭雨打擊,宋軍越聚越多,越戰越勇,近二十萬大軍將騎兵包圍在陣,慢慢四麵合圍,不使敵人破圍而出。
宗弼在開始時,心尚存希望,待左衝右突,對方雖然有幾次陣線不穩,卻如同磐石一般,始終守住了金兵的衝擊,戰到午時,他心明白,已經是全軍覆滅的局麵。若是此時下令後撤,宋軍合圍之勢雖成,主力卻在北麵,若是從南麵突圍,還能有幾千殘兵逃脫出去,隻是一想到逃脫之後,還要被宋軍攆狗一樣趕的四處奔逃,宗弼便下定決定,寧死不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