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都沒有嚐試,又怎麼可以輕易退縮!
昔日為了池府滿門他尚且可以妥協至此,為何今日不可以再豁出去一把?
何況自己的妹妹一介女流之輩都可以下決心到這個地步,為何自己卻畏頭畏尾?
且,讀書,讀書!男女不限地讀書!
他終於明白,為何自己在外遊學多時卻屢屢覺得有隱隱的奇怪卻又無法說出之處。
原是平常學堂中難見一個女子。
可是,似乎一直以來都是這樣。
窮苦之家無力支撐多人讀書,隻得讓家中男子去讀。
因為男子可做的事情更多,女子最終還是要嫁與他人家,生兒育女相夫教子。
可……這樣的事情若是發生在自己的妹妹的身上,他不敢想。
他不敢想若自己的妹妹不能讀書識字,隻能一輩子在後院中為柴米油鹽操勞,他會如何心疼。
他見過自己的妹妹吟詩作對,引經據典,落筆成章的鮮活的樣子,便再也不敢想象她會成為灰撲撲的模樣。
因此,他要去試一試。
試一試自己妹妹筆下的盛世是否真的會出現。
正如滿歌在信中所言,“若說不試不知對錯,不如說哥哥心中早已分出對錯。”
可妹妹始終是妹妹,滿歌的計劃中不乏天真以及不完善的想法,他在覓著合適人選的同時,也在逐步完善著滿歌的想法。
如今,他已經覓得一個合適的人選。
那真的是一個女商人。
說是商人或許也不恰當。
那隻是一個做著生意的小小女子,身上有著許多男子都沒有的韌勁。
機緣巧合之下,他發現她也在暗地裏做著和滿歌想做的差不多的事情。
隻是她的財力不足以讓她建學堂請夫子。
她隻是每月固定給跨越幾個地方的幾個學堂裏麵的夫子一些銀錢,囑咐他們若有女子偷偷去聽講,不要趕她們走。
其中有良善的夫子沒有收那些銀錢,也有古板頑固的夫子不願收銀錢,還要將那些女子趕走。
可無論如何,她在做著這樣的事情,就足夠了。
後麵,他請了幾個人去查,發現她已然三十有七卻仍未成婚,隻是因為害怕未來夫君會阻止她做此事。
而自她十五起,她便偷偷往那幾個學堂中給夫子送銀錢,從未有一月停歇。
再查,原來,她也曾受人恩惠。
她也曾偷偷去學堂旁聽,在發現夫子沒有趕她甚至給了她筆墨紙硯後,她隻以為是那夫子憐憫她。
可後來,才知道是另一位終生未婚的女子在背後默默供她“上學”之事。
所以,她成了小商人,繼承了先前那位女子的衣缽,且立誌要發揚光大。
在滿歌的哥哥找到她並說明自己的來意的時候,她感動得熱淚盈眶,拍著胸脯,隻說了一句話。
“定當全力以赴,不死不休。”
至此,萬事俱備,東風亦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