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燦——我的名字，父母說原本後麵應該還有一個“爛”，燦爛，多好聽……其實我也覺得，因為很襯我——爛人。
“爸爸問你，你還想不想讀書？隻要你想我就給你找學校！砸鍋賣鐵都給你讀！”
“唉……為什麼呢？”
“你想不想跟我出去打工？”
這些都是問我的，問我讀書的，問我打工的，問我為什麼的……
我怎麼會知道呢？如果知道就不會犯了，為什麼總是明知故問？總是用一遍又一遍的質問來安撫自己，傷害別人？為什麼總有那麼多為什麼？
我們的疑問太多了，多到用疑問去填補疑問。
爸爸又湊了上來，還是同樣的問題同樣的語氣，隻是答案不同了，我迎合了疑問。
“讀，讀書吧。”
疑問得到想要的答複才終於停止，綻放出笑，隻要一個回答就能得到一個笑。
就這樣，這段時間總是擠滿人煙霧繚繞的客廳空氣裏重新開始充滿百裏香的味道，窗子大敞著，陽光很足，好像什麼都沒出現過，但沒來得及清洗的煙灰缸明晃晃的出現在茶幾上，不容忽視。
我以為是想要我複讀的，就一年，反正自己上學早，比同年級的都小一歲，結果是直接找了一所私立學校。高昂的學費讓我感到擔憂，家裏沒多少存款，可能讀完三年就沒了。眼神瞟到了爸爸，想詢問的，但看到他滿臉認真的向學校提問基礎設施問題就閉嘴了，疑問多了會讓人心底生出厭煩的，尤其是親近的人。
回去的路上總是一問一答，空白框裏找字，沒有再多的交流了，本就空氣不流通的車內更加抑鬱，都沒有我和閨蜜聊的多。
沉默了很久，正好快到家了，手已經摸到了安全帶，爸爸卻對我說等一下。
車停在了停車場，我不明白他還要說什麼，但他說了，我總得聽著。
“小燦，新學校你也看了，學費很貴……如果你不努力就沒有再一次機會了，隻剩下這一次機會了，你要好好珍惜，努努力，我不可能再送你去私立大學了。”
不置可否，我隻能嗯嗯嗯的回答，害怕承諾做不到，也害怕不答應會迎來更多的思想教育。
我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先下車了，呆呆的看著安全帶……
“下車吧。”
是爸爸的聲音，抬起頭就迎上了他的目光。
我望著他的眼睛，晦暗不明，心裏對車的嫌惡更甚，密閉狹窄的空間充斥著令人作嘔的汽油味和皮革味，讓人頭暈腦脹……
輕聲的歎息和移開的目光一起下了車，在他轉身之前我就打開了車門背對著下了車，又是一陣歎息後才聽到砰的一聲，門關了。
也許關上的不止門。
然後是沉默……一路的沉默，偶爾也會有歎息。不到五分鍾的路程比八百還難熬。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每次到飯點就會響起那堪比擴音器聲量的聲音，而發起者——媽媽。
這次是和鄰居羅阿姨聊天，在廚房開著窗子，一邊做飯一邊聊天。
你家那口子怎麼怎麼樣了我家這崽子怎麼怎麼樣？明明是超級無聊的事情，但她們總能把一件小事聊半個小時。終了，就說，他們回來了也該吃飯了……
坐在餐桌前剛端起飯碗爸爸就和媽媽說起了他為我做的打算。桌上好像都沒有我喜歡的菜，隻能快點吃完去旁邊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