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道:“不錯!我就是這麼一個自私的人,而我也愛名利,怕痛苦,隻是如今身體不成,方才斷了名利之念。我這般痛苦,原本受不住想要自殺死了,然而我終究是活下來,隻因為這是我的罪,我隻盼望能還清楚。”他這些話從來藏在心口,沒有想過說出來,隻因為他害怕自己說出來,就會被別人看不起,沒有人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性格中的懦弱,何況江湖中本來就提倡的是快意恩仇,輕生死,重義氣。然而此刻他說了出來,居然覺得長長的鬆了口。
司空寒隱約期待著簫愁眼睛裏微微流露些同情,又害怕他眼裏露出鄙夷,他不覺瞧去,卻覺得他眼裏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色。
司空寒忍不住道:“難道一個人作錯了事,便永無回頭的機會了嗎?便算這個人滿心的悔恨,性命也不長久了。”
簫愁道:“一個人走錯了路,要想彌補自己的過錯,這原本是理所應當。何況很多時候也根本彌補不了傷害。不過願意這麼做人卻是很少,許多人根本不願意為自己所做所為負責任,甚至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司空寒怔怔的無語,過了片刻,方才說道:“所謂鳥兔死,走狗烹,我原本為人手中的利刀,到了無用時候,自然會被廢棄丟掉,可歎我當時愚蠢,根本沒有想到這關鍵的所在。所以我次次被人利用,做錯了一件事情,便須得做第二一件來遮掩,而殺了第二一個人,就須得殺第三個人來掩飾。我次次錯步,越走越遠,方才落得如今下場,不人不鬼,命不長久了。”
“我與那楓紅袖原本沒有什麼交情,然而也沒有什麼仇怨。我自參與了那圍殺計劃之後,受著人指使,要我拉攏楓紅袖,並說這女子必定也會動心加入。這各個人選都是那龍麵人精心挑選而出,那楓紅袖料想也是因為有什麼把柄被人捉住,以前有那不堪過往,我其實知道得也不清楚。”
“那一次殺了秋鳴水之後,我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心中不但沒有鬆一口氣,反而覺得沉甸甸的,每日不喝夠了酒,就根本睡不著覺。我****擔心,害怕別人知道了我殺了天一秋閣的閣主,那恐懼之心更勝以前千倍萬倍。我細細尋思,腦子裏想了一千一萬次,想著那龍麵人,我不知道他的來曆,那也還罷了,然而楓紅袖卻是知道我這名參與之人。隻是我殺人殺得多了,也不願意再動作。然而楓紅袖卻沒有放過我,她想要殺我滅口,卻是反而被我殺了。”
“我在那懸崖之下痛苦求存時候,那是何等的難受,我人趴在了地上,身體痛苦,腦子裏非得想些別的事情,方才能夠微微減輕痛苦,這才想明白了。殺了天一秋閣閣主,這是那何等大事,自然要將知情人動手者殺得幹淨。然而聰明的人才不會自己動手。那龍麵人心中算計,便是我們相互內鬥,好來坐收漁人之利。”
“他用甲尋了乙,再用乙去尋丙,諸如此類,尋了五個武功高強之人。每人所知都不多,相互之間容易牽涉內鬥,這隻須得小小的挑撥,就撥動了那一根繃得極緊的一根弦。那龍麵人乃是個心計深沉之輩,他早在殺人之死,便布下了連環殺局。我們五人對其餘的夥伴所知甚少,隻有那龍麵人知道各人身份。餘下之人爭鬥得再如何激烈,也不會牽涉出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