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寒苦笑道:“如今我命也不長了,本來受了重傷,再受了幾下,如今差不多是油盡燈枯,一天恐怕也活不下來,陸塵,你還不肯說下實話?”
陸塵木然道:“讓我先將她的屍首埋好了再說。”他抱著樂鶯兒的屍體,挖了個墳,將土一把一把的撒下去,不讓別人做。司空寒心中暗暗的發恨,夏無垢為他把脈,不覺偷偷的朝著簫愁搖搖頭,看來是因為司空寒身體確實不是很好。夏無垢心想:“他差不多油盡燈枯了。”司空寒內心卻是暗暗冷笑。
米米看著附近有些菊花開得很燦爛,折了十多枝,紮成了一束,送了過去。陸塵道了聲謝,放在了墳頭,良久默默無語。他歎了口氣,說道:“莊主確實是聖空影。”他生音空蕩蕩的,沒什麼著力處。司空寒內心中卻是頓時一喜。
司空寒暗中算計,隻瞧著自己一張網子越收越緊了。禦照影則想道:“十句真話之中含了一兩句假話,才最叫人摸不透徹了。”
聽過了陸塵長長的一段敘述,天空中已然泛起了白色的天光。米米就地整頓了幹糧,送給了幾人做早飯吃。幾個人雖然似沒有什麼胃口,卻也勉強吃了些。此刻有陸塵佐證,舉出了許多有利證據,簫愁與夏無垢都是信上了七八分。
司空寒歎了口氣,說道:“憑借一個陸塵,一個禦照影,所做的證詞,並不足以扳道段埋名的。咱們雖然是知道了這件事情,可惜剩餘的時間並不多。要是讓段埋名做上了閣主,那更是一場大大的笑話,扳倒他就更加不容易了。我有一句話,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他見眾人並沒有說話,便開口說道:“真正的惡人,其實有時候反而並沒有報應,然而天若不報,不如人報,取了這人性命,免得他再去害了別的人性命。”
聽了這句話,米米臉頓時嚇得煞白,手中本捏著半塊餅,頓時落在了地上,此刻真是一點東西也吃不下去。她默默無語,看著簫愁,內心之中,真是擔心極了。
陸塵臉色蒼白,點了點頭。夏無垢卻突然道:“不好?”
司空寒道:“夏令主,你父親也算是被段埋名設計所害。你便一點也不想報仇?堂堂的男子漢,又豈能沒有一點血性。”
夏無垢氣色有些差,說道:“逞凶鬥狠,用劍殺人,其實是最最不可取的。簫愁,你可知道咱們真如此做,可真是聲名不複,再也無回頭之路了。”
米米不覺點了點頭,她隻覺得無論有如何之大的仇怨,活著的人能夠平平安安的,那才是再好不過了。
司空寒長歎一口氣,道:“人各有誌,那也不用勉強,我為了徒弟報仇,陸塵為他喜歡的人報仇,而兩位不願意為父親報仇,也是個人所願意。”
夏無垢道:“人生最最重要的,便是現在和未來,為過去付出太多,實在不是聰明人所為的,便是被人說句懦弱,其實才是最最堅強的人。何況——”他看了米米一眼。
簫愁不覺望去,見著米米垂著腦袋揉著衣服角,他點點頭。米米不覺得輕輕的一笑,連忙側過了頭。她心口微微的一酸,有些淡淡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