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空間跳躍開啟,孫福就昏了過去,渾然不知自己已經沒有了身體,也就是所謂的死亡。
“少爺,你醒了,我去告訴老爺。”孫福微微睜開眼,就看到一個十五六的少年,拖著個大辮子,向門外跑去,腦子裏一片空白,廢了好大一會功夫才想起自己叫做孫福,其他的都沒印象,想要抬起胳膊,卻發現根本使不上力,好像灌了鉛一樣,隻能再次閉上眼,一動也動不了。
等了大約一袋煙的功夫,就聽到一個有些蒼老的雄厚聲音喊著“複兒”,邁著沉重有力的步伐走了進來。雖然孫福對這聲音沒什麼印象,但是身體不自覺的想要坐起了,可惜隻起到一半,就有倒下了。睜開眼睛,就看到一個帶著灰白的辮子的老人,留著兩寸來長的胡子,臉上還有一道刀疤,自左眼角劃下,並不筆直,微微向裏,直到嘴角,差一點就連著嘴巴了,一雙濃眉已經灰白了,顯出他的蒼老,額頭深深的皺紋刻下了歲月的痕跡。看著這個陌生的老人,孫福不自覺的喊了聲“父親”,聲音幾乎聽不到,可老人還是答應了,臉上露出了笑意,加上那條疤痕,都能嚇死小孩了,在孫福眼裏卻最是好看,也配合著笑了,可惜所謂的笑隻是肌肉的微微抖動。
“好,複兒,你先休息吧,別的事你先別管了。狗兒,好好照顧少爺。”細聲安慰一下孫福,好像怕大點聲音嚇壞了他一樣,囑咐了身後的那個喚作“狗兒”的少年,就有疾步走了出去。
雖然對身上發生的這一切充滿了疑惑,可是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隻好先沉默著,閉上眼睛,積蓄力量。‘叮’的一聲,孫福感覺靈魂好像脫離身體一樣,被拉進一個奇異的空間,一個胖胖的小子,胳膊與大腿粗細差不多,麵孔是個娃娃的樣子,好像是太胖了,整個五官都要聚在一起了,眉毛有些下垂,有點彌勒佛的味道。正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啃著一個豬蹄,麵前的桌子上擺滿了各種食物,無一例外的全是肉食,將他的佛味衝淡,隻剩下滑稽了。看到孫福進來,胖小子連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有些怕怕的站在桌子後麵。
好像想明白了似的,胖小子咬咬牙,快步來到孫福麵前,露出諂媚的笑容,恭敬的彎著腰,本就隻有一米三四左右,胖胖的,一彎腰好像個肉球,逗得孫福想要哈哈大笑,暫時忘記了心中的疑惑。當笑聲止息的時候,胖小子才開口,說出的話讓孫福很驚訝,“主人,我是戰爭輔助係統,我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孫佛,以後你可以叫我小佛。”
聽到戰爭輔助係統,孫複好像想到了什麼,“轟”腦子裏好像什麼炸開了一樣,無數的信息如洪水般湧來,孫福‘啊’的一聲,就抓著腦袋蹲了下去,劇烈的疼痛讓孫福五官扭曲在一起,猙獰畢露,狠不的砸開頭顱,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疼痛開始減弱,信息流也開始減少了,直至傳完。
兩種思想在腦海裏轉動,一會是在一個飛機、機車遍地的世界,一會是和很多的少年一起跑步、鍛煉、做洋操。不知過了多久,兩種思想開始融合,孫福漸漸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孫福,也許可以叫孫複了,孫複本是淮軍山子營的少管帶,自小喜歡舞刀弄槍,經常帶著山子營的小一輩操練,是個典型的孩子王。
孫父就是孫虎,淮軍悍將,在與撚軍的作戰中,勇猛如虎,悍不畏死,被人稱作‘下山虎’,本來有三個營頭,雖然有些空額,但也有一千兩百多號人,可惜在和劉銘傳參加保台戰役時,打光了,隻剩下六七百老弱,被縮編了一個營頭。入台時曾被賞了個二品頂戴的虛銜,掛著兵部侍郎的銜,也算是有品的人,現在怕是沒多少人記得了。
自從1883年入台時,到1894年台灣被割讓給了小日本,在台的十一年中,孫虎隨著劉銘傳為台灣耗費了大量精力,劉銘傳走後,孫虎又在台鎮守一方。本欲在台養老,可惜甲午戰敗,大好寶島被割讓,讓劉銘傳和數千淮軍的多年心血付之東流。孫虎也因為朝廷的強令,黯然而去,留下了數百麾下子弟的墳塋,自覺無顏回鄉的孫虎就帶著山子營,在廣東的茂名縣住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