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書生,我真是倒了大黴了。”明央央提著破鍋走了一路,越走越氣,嘴裏罵罵咧咧。
白書生已經聽不清她到底在罵什麼,隻得由她去。
“我瞧我們幹脆投河死個幹淨,草房都沒有一間,早晚也是喂狼。”明央央扔了破鍋,坐在河邊的石頭上,將鞋子裏的沙子倒出來。
這雙繡花鞋還是她從娘家帶回來了,白書生父子三人穿的都是麻布草鞋。
白書生父子三人對她的抱怨早已習以為常,自她入門起,從她嘴裏就沒蹦出過一句好話。
有時惹急了她,她便用惡毒怨恨的眼神死死盯著他們,吵嚷著自己要回家去。如今她自己在寨子裏鬧了笑話,也是要死要活的。
“娘親,我肚子好餓啊。”小虎指著叫得咕咕咕的肚子可憐兮兮地說。
小虎年紀小,就算吳翠紅一直打罵他,他還是希望家裏有個娘親。
明央央肚子也叫,她是巴不得眼一閉就回去狂炫零食,而不是坐在這幹巴巴望著彼此。
“翠紅,孩子們都餓了!”白書生明知故問地說。
明央央嘴裏打了個哨子,發出唏噓的聲響。她翻了個白眼:“怎麼,我沒嫁過來時,你們家不吃飯啊?”
“哪哪都指望著我,我隻會躺平等死。餓了就自己去找吃的!”
小虎聽完咬著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明央央看了都火大,索性別過眼,望著河底流動的水草。
水草!河!明央央喜極而泣,將褲腿高高挽起,沿著河岸走。
她不就是熬了個夜就穿到河裏了嗎?她現在就去河裏躺著,沒準一眨眼就能穿回去。
“爹,娘這是要去幹嘛?”小虎好奇地問道。他睜大了眼睛,爹爹不是說過河水湍急,不要往裏走嗎?
白書生將小虎拉進懷裏,遮擋了他的視線,低聲說:“娘是去給你叉魚吃,小虎乖。”
小虎想到前幾年吃過的魚,口水都要流出來,索性也不在乎了,在地上用樹枝戳著螞蟻洞。
一旁的大虎恨恨地望著朝河流漩渦越走越近的吳翠紅。
“翠紅妹子,你有啥想不開的!”漢子扯住吳翠紅的胳膊,任她拚命掙紮,將她帶上了岸。
“白書生,你也太不是個東西!人家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去尋死,你就這麼幹坐著。”漢子唾沫橫飛,“翠紅妹子是犯了錯,可也是應該的……”
漢子用手掌拍了拍白書生的肩膀,白書生抽動著身子咳嗽幾聲。
漢子訕笑道:“就你這樣,也難怪咱翠紅妹子瞧不上你。”
“韓大哥,是誤會,誤會。”白書生急著解釋。
“你也別跟我裝腔作勢了,你們讀書人那一套要求女子恪守婦道的理,我最是瞧不慣了。今日既讓我碰上了,我少不得說你兩句。人翠紅妹子漂亮秀氣,別說是跟人……就是去……我也照樣對人好,萬沒有逼人投河自盡的事。”漢子搞不清狀況,對著白書生就是一頓輸出。
吳翠紅在一旁笑彎了腰,她瞅瞅一臉尷尬,半天憋不出一句話的白書生和正義凜然的漢子。強忍著笑意走到二人中間:“省著點吧,韓大哥,如今白書生是沒多少口水解釋了。”
“怎麼回事?什麼情況?”漢子大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