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簷灑雨滴，青山連雲霧。
明央央坐在門檻外呆呆瞧著地上一個又一個水坑。
昨日她才問起大虎小虎的年齡，原來大虎竟已滿十歲，小虎也八歲了。隻是二人麵黃肌瘦，骨架又生得小些。
才讓人以為兩個孩子都是白書生親生的。
大虎小小年紀，卻總是杞人憂天。
今早便主動提出要和白書生上山采藥，白書生拗他不過，隻好依著他的性子。
南明國的平頭百姓是不能參與科考的，除非鄉紳貴族舉薦，否則一輩子也沒有入朝為官的機會。
不過，銀錢向來能通鬼神，更何況現世。
父子二人都沒有可遮擋雨的東西，隻在山上采了一片大葉子，勉強蓋住了頭。頭以下的身子毫無例外地濕透了，一雙草鞋也是破破爛爛。
所幸二人都將褲腿挽得很高，並沒有濺到多少泥水。
“白書生，大虎，我煮了熱粥，快去喝一口暖暖身子。”明央央起身拿了碗筷，對著小虎喊道:“吃飯了”
白書生放下背簍，在雨水裏清洗草鞋，光著腳邁進屋子裏。
明央央將石頭搬進了屋子，在屋子生火做飯。她尋思著等天幹就和白書生一起在屋外搭個草棚子，再捏個土灶。
四人搬了凳子圍坐著烤火。
屋外的雨滴聲伴隨著筷子無意中碰著碗的清脆聲，火苗燒得很旺，四人臉上都是紅紅的。
“爹爹，娘親今天跟我講了好多有趣的故事。”小虎扒拉了幾口米飯出聲打破了沉默。
“什麼故事啊？”白書生笑眯眯地看著一臉稚氣的小虎。
明央央笑而不語。
“有小豬，小狗，美人魚，灰姑娘的故事，”小虎扒了一口米飯繼續說，“小虎學到了一個道理。”
明央央汗顏，心想:“我說了嗎？”
她可不是講的什麼正經故事，而是自己胡亂編造的。小虎這孩子竟悟出道理了，真是聰明伶俐。
小虎望著眾人神秘一笑，天真地說:“那就是凡事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
“……”明央央嗆了口氣，紅著臉向白書生解釋，“我沒亂說什麼，他自己悟出的。”
“哦……”白書生微揚嘴角，笑意滲人，“你是他的娘親，自然是有教導他的資格。”他看向大虎小虎，正色道:“爹爹沒錢供你們讀書，你娘親是個聰明伶俐，學識淵博的，當得起你們的老師。”
這話怎麼聽著一股子火藥味？明央央不知道他哪根筋搭錯了。
“我擔不起這責任，……”她哼了一下，“我的確厲害，可是我卻不一定能教導孩子，俗話說，子不教，父之過。”
“白書生，你的責任可別甩我身上！”
明央央衝著白書生挑眉。
白書生鼓掌，笑道:“娘子謙虛。”
明央央忍住翻白眼的衝動，別過臉不再理他。
大虎小虎看傻了眼，怎麼好端端的又置了氣。
吃過午飯雨勢漸漸變小。
大虎從床下捧出一堆蒲草到白書生麵前。
“爹爹教我編草鞋可好？”大虎小聲說，“我的鞋子方才被刮壞了。”
他不想再讓爹爹給他編了，他要自己學會。
白書生笑著接過蒲草攤在地上，一邊灑水一邊用木錘敲打，翻轉再重複以上操作。多次直至蒲草質地變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