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熬到了趕集之日。
明央央望著堆了滿滿一院子裏的藥材，她不認得這些藥材，一見了都要問白書生好幾遍。白書生每次都十分有耐心地為她講解，久而久之，她也認識了個大概。
以前隻在書上大致了解過，卻從不曾親眼見過，因此也不認得。鎮上的藥鋪向來是有多少藥材就收多少，但是價格也時常變動得很。這山裏不隻有白書生一人在挖，所賺得銀子也隻勉強夠生存。
白書生用竹條紮了一個小一點的背簍，明央央這次也背了一捆藥材大早上就起來跟著白書生趕路。
山裏霧氣騰騰。
明央央拄著一根木棍跟在白書生後邊。
這次她可是走一會兒就要找個地方歇口氣。因著怕遇見盜賊，二人也隻敢走大路，選了個天白蒙蒙一片的時候出發，這會子路上的行人倒是很多。
“真是解渴啊！”明央央接過白書生遞的水壺飲了一口，又扔給白書生，“給我留一口。”
“委屈娘子了，”白書生十分抱歉地低頭，道，“等賺了銀子，給娘子扯匹布做衣裳吧。”
明央央擺了擺手。
她倒是不需要什麼新衣裳，兩套換洗的足夠了。一來是自己不會做衣裳，二來是沒有必要浪費銀子。
不如存著銀錢，等入了秋，買幾件棉衣準備過冬。
她還不知道這兒的冬天到底有多冷呢？看這山地海拔，想來冬天並不太容易度過。
這兒的山路拐來拐去，一眼望不到頭。
拐了一個彎，忽聽得前麵有人大喊:“山賊攔路了！山賊……”
人聲忽而又消失了。
隻聽得前麵一陣鬧哄哄響。
同行的村民有些不信，都以為是個笑話。這山賊沒必要和貧窮的百姓們過不去吧，一行人都低著頭繼續行路。
明央央抬頭看了眼白書生。白書生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明央央內心犯嘀咕。
貌美的婦人，說得可不就是她嗎？
“白書生，”明央央立定了身子，小聲說，“我們要不換條路走？”
白書生苦笑，道:“眼下隻有山路了，娘子若是擔心，不如咱們在此處歇歇，靜觀其變。”
聽聞此言，明央央放下背篼，席地而坐。
眼睛一直朝著遠處張望，隻瞧見幾個身穿黑衣黑褲，頭戴黑紗的男子貌似提著什麼東西，朝這邊緩步走來。
“白書生，我覺得八成是真遇上了。”明央央背起背篼，衝著白書生道:“跑吧，現在還來得及。”
白書生頭也不轉，隻注視著前方，過了許久才淡淡回道:“不急，我們並無什麼財物，諒他們也不會為難。”
嗯？
明央央覺得很不可思議，她看看周圍的百姓，大家都十分鎮定。有些埋頭趕路，有些則似他們一般坐在原地。
就是沒有一個人說要逃。
明央央隻好“哦”了一聲，她表麵平靜如水，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白書生壓低了嗓音安慰她:“娘子不必擔心，此地山賊很講道理。他們隻劫那些看起來較為富裕的，多半也是乘了牛車的，”他輕咳了一下，又道，“你同我這樣的，隻要默不作聲，一會兒他們略查看一番，我們就可以繼續走了。”
明央央笑了一下，心仍舊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