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千璟忍著怒氣來到後院。虎落平陽被犬欺,他幾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從前哪怕流落街頭,也沒有人敢使喚他做什麼。
他呸了一口唾沫,拔刀殺了還在咕咕咕叫的公雞。他用刀尖挑起沾著血的雞身甩到在生火的明央央麵前。
有幾滴鮮血濺到明央央衣裙下擺,明央央抬頭看了卓千璟一眼,敢怒不敢言。
卓千璟嫌棄地將刀尖往炕裏的草木灰攪弄兩下,自顧自地出了院子在石凳子上坐下。
明央央拎起雞,用熱開的燙水一澆,將毛拔了個幹淨。明央央不由得想到這雞她是沒資格殺的,雞雖是他買的,卻是小虎親手喂大的。眼前這個情景容不得她多想,得抓緊時間從卓千璟嘴裏套出點有用的信息。
要不然隻能慢慢取得卓千璟的信任,屆時再去鎮上買瓶老鼠藥了。
不一會兒,明央央就在後院中擺了一張長凳。上麵放了一盤整雞和一碗酒還有一碗明央央剛剛熬好的綠稠稠的藥。
“卓千璟,你過來一下。”明央央知道他是無處可去,擱這混吃混喝。他既然都說自己叫卓千璟,那明央央沒道理再叫他土匪頭子。
卓千璟聽見這聲,愣了許久,才反應過來是叫自己。他倚著門框環抱手臂,斜睨著明央央。
後院裏的菜葉綠油油一片,棵棵翠綠。院外雜草叢生。明央央對卓千璟高高拱著手說起違心話:“今日陽光正好,微風不燥。你我二人幾次三番也算是緣分。承蒙你不殺之恩,今日妾在此願與你結為異姓兄妹。”
先前這男子聽著明央央所說的話,神情十分淡漠,這會子似是聽到結拜二字。他一張臉滿是怒氣,瞪圓了眼睛,長腿一伸,直接將明央央擺的長凳一腳踢翻。
電光石火之間,明央央眼疾手快地左手抬了盤子,右手端起酒盞。
我去,拍馬屁拍不正,拍在了馬腿上。
卓千璟凝著眉怒斥道:“你們不愧是夫妻!仗著自己略識幾個字便這般作賤我這個大字不識之人。”他氣哼了一聲,“什麼結拜兄弟,同生共死,全他媽的是狗屁!!!全他媽的做不得數!哈哈哈哈哈……小畜生……老子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卓千璟左腳踩得木凳嘎吱嘎吱響,他抱著手臂仰天發出幾近癲狂的笑聲。
明央央心裏發怵。瞧,這苦逼生活又逼瘋了一個正常人!
“哈哈哈……”明央央放下盤子和酒盞,轉身拿了兩碗酒,遞給卓千璟,“我也是不屑白書生使的那招,咋說呢……按你們江湖結拜的來。”
明央央端著盞與男子碰杯。男子縮回杯盞,用一種看白癡的眼神盯著明央央,他挑起一邊眉說:“既如此……”他拔出彎刀不帶絲毫猶豫地割破了手指。
指尖立即流出一滴鮮血,滴落在酒盞中,化掉了白淨的清酒。他舉起刀遞給明央央。
明央央呆愣了一秒,默默舉起碗盞接過男子指尖滲出的血液。
“慢著,”明央央小心翼翼地推開彎刀,笑道:“我去拿菜刀,免得汙了你的刀。”
卓千璟眉眼一鬆,將帶血的手指放在碗中攪動。
明央央趕緊跑到廚房端出剛才雞流出的鮮血,還好,還沒凝成。明央央將中指往裏一戳,黏糊糊的雞血沾在她手指上。她舉著手指狂奔到後院,立馬將血液滴到兩碗酒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