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央央如往常一樣洗了碗將廚房收拾整理好就回後院睡覺。
前院裏傳來的管弦絲竹之聲很吸引她,她也去想去見識一下風采,奈何連門都進不去。明央央舉著油燈,打了個哈欠。一聽腳步聲傳來,她立即挑滅燭火。
若是被管事的看見了,少不得要克扣工錢。她也不擔心卓千璟,完全是沒必要操那份閑心。
這腳步聲俞來愈近,此人卻是悶不作聲。
明央央正要轉頭,肩頭被輕拍了一下。
“別說活,跟我來!”卓千璟穿得妖妖豔豔的,輕拽了下明央央的袖子。明央央立即跟上他的步伐,去到後院的假山中。
下人們幹完活多半去打牌吃酒,此地顯得異常寧靜。
明央央忍不住細細打量卓千璟,她的妝容更加精致了幾分,一雙睡眼顯出幾分微醺。這衣裳寬大了些,恰好掩住了他的寬肩和胸肌。
卓千璟冷了她一眼,抱著手臂嗤道:“你倒是真清閑!”
“我快要煩死了!這老娘們要推老子去做花魁!白畜生的仇我也不想報了,老子打算混江湖去了!”
明央央愣了一下,顫抖著唇問:“你這是來告別的?”
“不是!”卓千璟又拋來一記刀眼,“你猜猜我在前院瞧見誰了?”
明央央笑道:“你相好?和你處成姐妹了?”
“白畜生。”卓千璟悶悶的聲音從齒縫裏傳出。明央央心頭一驚,又是歡喜又是詫異。白書生不是去北庭了嗎?怎麼這麼快就趕了回來。
她一時半喜半憂,張著嘴說不話來。喜的是小虎那孩子有救了,憂的是一家人這下整整齊齊要死了。
“你還心心念念人家回來救孩子,我看人家在外麵尋歡作樂,好不清閑!”卓千璟一把扯住明央央的手,固執地說,“你不信是吧?老子拉你去看看。”
“哎……”明央央掙脫不開,被他拖了一路。明央央不敢呼不出聲,隨著卓千璟一邊在院裏穿來穿去,一邊走神想著白書生那封信的意思。
白書生到底知不知道賊匪頭子沒死,這很難說。如果不是親眼看見卓千璟扒下臉上那張皮,她根本無法相信他是賊匪頭子。
明央央不知道怎麼就糊裏糊塗地被卓千璟拉進了閣樓。等她回過神來,已經坐到了銅鏡麵前,她望著鏡中的人臉喜出望外。
她輕輕一瞥,嘴角笑得抑製不住。
銅鏡中的女子容貌俊俏,臉龐嬌小,眉尾和眼尾都向上挑起,多了幾分尖酸刻薄之感。所幸她一雙眼睛很大,眼珠子黑亮亮的,眉眼笑起來彎彎像柳葉。
“行了,別欣賞自己了!”卓千璟從櫃子裏隨便找出一條極薄的碧綠色紗裙扔在明央央頭上,悠悠的聲音從上方傳來。
“好好打扮去見你的夫君!”他伸手朝腰間摸去。腰間哪裏配著他的彎刀,這刀藏在後院的土裏,還是明央央趁人不注意半夜埋的。
“你們一家團圓之日就是你們的死期!我也看出來了,你和白畜生都是有大病,你倆活該湊一起。一個比一個裝,一個比一個會忽悠!”
明央央取下頭上的衣裳,就看到卓千璟坐在凳子上罵罵咧咧。他精神狀態很不正常但情緒又很穩定。
明央央被他戳穿,感到十分不好意思。沒有人是傻子,動不動就忽悠人是假的。不過是看有沒有值得綁在一起的必要,明央央沒有天真到覺得卓千璟會放過自己。
從始至終,他都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銀子,大把大把的銀子,白書生肯定還藏著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