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易指的大意,也情有可原。
以他最初所想,虞川雖貴為千年難遇,更引動上古道影,可終歸是一個沒落門派的弟子。
就是有那曠世之才,也還在搖籃之中,還沒有成長起來。
所以,多多少少,需要一些倚靠,說得雅致一些,那便是聯手。
而他劫道宗,則是最佳的選擇,其實力,放眼整個杜國,並不比齊天宗差上多少。
但現在看來,這虞川,似乎並不在意有沒有倚靠。
“不對,他不可能不在意,他再如何厲害,也隻是百川修士罷了……”易指在心底喃喃著,忽然看向趙半天,略有複雜:“難不成,他已經確定了去齊天宗?”
說實話,他一時半會,還想不出來,猜不出虞川的心思。
不過,這對方倒是悠哉悠哉的和趙半天抬價呢,那神情,好一番從容。
一來二去的,聖血的價格已經攀升到了八萬。
易指忽然心疼起這些靈石來,原本是滿心歡喜的想讓虞川拿下,以此彰顯他們倆宗的聯手之意。
然而眼下,他卻巴不得趙半天拍下。
這番起伏跌宕的心緒,饒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沒想到步步為營的自己,落得這副忐忑不安。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倒黴透頂。
“九萬,虞師弟,莫在給別人當劍使。”
“十萬,趙師兄,退一步海闊天空。”
“十一萬,虞師弟,這整個杜國,沒有什麼是我齊天宗沒有的!”
趙半天眼看著價格水漲船高,不由得加重了些語氣,話裏有話。
他料想,這易指,定是許諾了虞川什麼天大的好處。
“是麼,比如這劫道宗的臨摹之法,可有?”
若是現在誰在唯恐天下不亂的話,便是虞川了。
他完全是看熱鬧的,不怕事大,盡情攪和。
反正這劫道宗和齊天宗向來明爭暗鬥,更不用說早已顯露矛盾的趙半天和易指了。
既然趙半天誤以為真,易指也說不清楚,他索性順水推舟,讓這場鬧劇,越大越好。
“臨摹之法?”
這一刻,趙半天的心赫然咯噔一下。
易指會許諾這等好處?不可能吧,這臨摹之法,是那劫道宗的至寶,帶有詛咒,窺之消散,外傳必死。
便是真的傳於虞川,也不可能是易指說得算,哪怕對方是少主身份,也不行。
因為那需要劫道宗的先祖之血,才能做到。
這麼想來,難道是易指帶了來自宗裏的老祖的口諭?
他一時,無言。
“哈哈哈,趙師兄,師弟我,說笑呢。”虞川看著欲言又止的趙半天,登時笑了兩聲。
打破了這略顯尷尬沉悶的氣氛。
“師弟的玩笑,一次比一次大。”趙半天可不會輕易相信,所說的,隻是客套話。
他現在,雖然還是以師弟相稱,但已經有所不安了。
“師兄不要多想,師弟我隻是隨口一說。”虞川眉目含笑,悠悠開口道:“實際上,師弟是真的對這滴聖血感興趣。
畢竟,師弟我修為頗弱,宗門又小,等進了秘境,沒什麼可保命的手段啊。”
他言辭誠懇,句句屬實。
不過這話,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啊。
趙半天沉吟了會,直到那純陽子開始起聲時,才下決心似的說道:“既然師弟真要,師兄我,讓與你,又如何?
不過!”
他特意把這話延長了一二,沒有一次性說完。
“甭管不過什麼了,師弟我,先謝過師兄。”虞川煞是一副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笑嘻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