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貓恍然,明白了他為何會有此一問,解釋道:“冥府登記,以八字與姓為基,取第幾人為名。”

秦七月明悟,沒再爭較命名的問題,而是頗有些迫不及待的回身去床頭櫃拿出水筆,就要揮毫下自己的大名。

“用指尖血。”

黑貓及時製止了他,並用爪子狠狠拍了一下書桌。

秦七月訕訕,轉而翻箱倒櫃了一陣,終於找到了針線盒子,牙一咬心一橫,拿起細針往右手食指肚上猛地一戳。

“嘶~”

疼的差點眼角飆淚,果然十指連心啊,這不是一般的疼,秦七月齜牙咧嘴,抬起流血的食指在緋紅紙張中心位置,簽下自己的大名。

隨著最後一筆落下,驚聞天雷陣陣,眼前一幕如鏡麵般破碎,秦七月本能的蹬蹬蹬連退幾步,耳邊傳來黑貓溫和的聲音。

“勿怕。”

頃刻間眼前光華流轉,秦七月驚奇的發現,自己身處在一座茅草屋中。

屋內擺設簡單卻精致,一張藤椅,一張單人藤床,一張藤條編織而成的矮桌,四周圍著兩把藤條編織的小凳,所有的一切做工都極為精良,極為複古。

藤條仿佛還有著生機,散發著清新自然的芬芳,沁人心脾,讓人不由得心曠神怡,身處這等環境之下,仿佛整個人的思維都活躍了起來。

黑貓變成了袖珍小青牛。

原來之前它是染了色……

秦七月心裏嘀咕,打量著犢子大小的玲瓏青牛,沒來由的就心有明悟,它就是“牛頭”本牛。

這是一種玄而又玄的感覺,仿佛天生就該知道,就該明了。

見秦七月的視線僅是頗為平淡的在自己身上掠過,並未過多的注意,“牛頭”心裏舒了一口氣。

主要是現在這個樣子,與自己之前所說的高光偉形象實在出入太大,之前吹的太浮誇,什麼體若巨山,摘星拿月……

結果此刻卻是一個沒留神以這種形象現於秦七月麵前,心裏不禁有些發虛,生怕這小子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然後一頓毫不不客氣的嘲笑,那老臉可就沒地兒放了。

一念及此,“牛頭”還是決定挽尊一下,必須要找補,它甩著細長的尾巴,打了個響鼻,一副高深莫測提點小輩的樣子,甕聲甕氣道:“你可知我現在這幅樣子是何故?”

秦七月不知它的小心思,沒有開口,隻是微微搖頭,一臉虛心聆聽的架勢。

“我法力通玄,修到極處,往往會洗盡鉛華,返璞歸真,我現在這幅模樣,正是我修為到了極高深境界的體現。”

說到此處,“牛頭”故作不經意的,眼角餘光瞥向秦七月,希望從他臉上看到震驚、欽佩、崇拜的表情。

秦七月果然懂事,一臉驚訝,雙目燁燁生輝透著無窮的向往與佩服,嘴巴半張,一副目瞪口呆。

半晌,嘴唇動了動,有些囁嚅,似乎被震驚到了,一時失語,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翻江倒海的敬仰之情……

啊,舒服了…………

青牛犢子一臉笑意,嘴咧的很開,露出兩排白白的寬牙,長而細的尾巴打著圈兒的搖,極為歡實。

秦七月則不怎麼開心,心想這小東西就特麼會吹牛逼,還要逼著別人配合,這就是得道於萬年前的“老前輩”?

簡直沒一點“高人風範”,呸!狗屁!

不過麵上該有的表情還是要有的,那股子崇拜勁兒要做足,這是一個“職場人”必須具備的基本素養,這小牛犢子此刻算是自己領導,麵兒得給,還得給到位。

秦七月保持著震驚的姿態一動不動,仿佛被震傻了,牛子不動自己不動,他要給足了姿態。

青牛犢子很享受這種感覺,搖著尾巴沉浸式體驗,小老弟不動自己不動,這種被人崇拜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美妙。

於是詭異的一幕出現了。

一個正常人卻像個神經病一般,半張著嘴巴,目光呆滯,一動不動,哈喇子沿著嘴角往下淌,拉絲了。

一個正常牛犢也像瘋癲了一般,歡快的搖著尾巴,下半身都跟著晃蕩,牛眼精光湛湛,盯著那“飛流直下”的哈喇子,一臉陶醉與沉迷,嘴角咧的飛起。

“咳咳咳”

過了許久,秦七月實在扛不住了,主要是哈喇子流太多有點口幹,他咳嗽了一聲打破僵持,咽了咽口水,潤了潤嗓子,依舊帶著崇拜,道:“說一說有什麼工作安排吧,我著急上崗,我這人愛勞動,一不工作渾身不得勁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