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兒,我們現在去哪裏?”
“去找薇薇!”
“上海這麼大,怎麼找啊米兒…..”
“複生,去紹興,沈園!”
“米兒,我們去沈園做什麼?”
“去找薇薇,東哥,你能別說話了,我想冷靜冷靜!”
我拿出一片口香糖嚼了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麵對著米兒我會嚼著口香糖,隻有在麵對外人的時候抽著蘇煙。
許久之後,大概是冷靜了,米兒緩緩的對我說:“對不起東哥,我不該對你發火。”
“沒什麼,米兒你別急!你能告訴我,為什麼你確定薇薇在沈園嗎?”
“那是我和薇薇才讀大一的時候,有個學長追求薇薇,每天都送花。可你知道的東哥,薇薇這人對另一半要求很高,她常常對我說,以後的另一半一定是心目中的蓋世英雄!後來那個學長因愛生恨,找了人來找薇薇麻煩,常遠正好路過,二話不說一個人幹翻了對麵三個人,打的他們落荒而逃。”
我點點頭,插話道:“嗯,像這小子的性格,看著痞子氣十足,其實內心很善良!”
“常遠打跑了他們,自己也斷了根肋骨,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薇薇每天都去看他,給他煲湯喝。後來你知道的,兩個人歲數差不多,漸漸就有了感情。有一次我跟著他們去沈園玩,薇薇知道了陸遊和唐婉的故事,就對我說,如果有一天她和常遠不能在一起,那她就會去沈園,然後在邊上租一個房子,看著滿園柳絮落下才會離去!”
“為什麼是滿園柳絮落下?”
“紅酥手,黃酥酒,滿城春色宮牆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就因為這首詩,釵頭鳳,宮牆柳。”
“好詩,很有意境,可如此的意境,卻半點不及薇薇的真情!”我搖搖頭說著。
複生很快帶著我們來到了沈園,那是一座極為精致的園林,滿園的柳樹,清清的湖水中立著荷葉,幾座年代久遠的老房子,訴說著曾經的點點滴滴。
薇薇就在一棵柳樹下坐著,我看到她頭發散亂,妝容也已經花了,隻是一個人在那不住的抽泣。
米兒上前緊緊的抱著她:“薇薇,你怎麼這麼傻!”薇薇躺在米兒懷裏,哭了良久良久,斷斷續續說著:“常,常遠,薇薇,我好想告訴常遠,我也還,還愛著他!嗚嗚嗚……”
說到最後,她已經泣不成聲……
許久許久之後,終於她輕輕拂了下耳邊的碎發,然後拿出一片藥吃下,待心情平複後說道:“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 曉風幹,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 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 角聲寒,夜闌珊。 怕人尋問,咽淚裝歡。 瞞,瞞,瞞!”
“你們知道嗎,2000多年前,陸遊和她的結發妻子唐婉,被陸遊的母親拆散,唐婉被迫改嫁,許多年後,陸遊又和唐婉在沈園相遇,唐婉寫下這首釵頭鳳沒多久,就隨著他們的愛情去世了,多年後,陸遊重遊沈園,看到唐婉寫的詩,也鬱鬱而終。”
“薇薇,你別做傻事!”米兒哽咽著說道。
“不會的,米兒,我會兌現當初的承諾,在沈園旁邊租個房子,然後每天來這裏轉轉,等柳絮落下,我就會離開。”
說完,她又哭了起來:“米兒,明明你和陳東也分開了,可你們為什麼又能在一起,而我卻因為爸媽非要讓我出國,真真切切和常遠分開了,嗚嗚嗚,明明我愛他愛的要死,現在卻連說依然愛著他都失去了身份,嗚嗚嗚,我原以為和他能一輩子在一起,白首不分離,可如今的我卻成了他的前任,他也成了別人的先生,依稀記得我們一起來沈園的時候,我和她緊緊抱在一起描繪著幸福的未來,他告訴我,我們會有自己的孩子,一家三口永遠不分離,我告訴他,等我們都老了,走不動了,然後相互攙扶著,一直走下去,嗚嗚嗚,米兒,明明我和他大一就在一起,他現在的妻子才認識他沒多久,可我卻輸了,輸的如此徹底,米兒,我真的好後悔,如果沒有出國該有多好,嗚嗚嗚,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們,他們生了我,卻從來不考慮我的感受,嗚嗚嗚,米兒,你知道嗎?好多次我都想來找常遠,可他們卻把我的護照扣起來,我病了,真的生病了,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