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時走的一條路,回時仍走這條路。一路上有驚無險,可到了之前遇到水森蚺的那條河時卻犯了難。
四個師妹傷的全都是腿部,這河水渾濁不堪,傷口感染是小事兒,可主要是怎麼過去呢?我扛著刀並且扶著一個人;嚴沫將劍掛在腰上,扶著兩個人;另一位師弟也扛著長槍,並且扶著一個人;再加上我們又帶著一些戰利品,這恐怕遊了還不到一半兒就得沉下去。
這時,嚴沫突然掏出一張符紙對我說:“師兄,我有張凝冰符,待會兒我可以鋪上冰路,咱們快點兒跑過去。”
“可以,但因為他們四個腿部都受了傷,跑不了;所以咱們三個得扛著他們四個跑,能行嗎?”我對著嚴沫和另一位師弟說道。
他們倆紛紛點頭說道:“行。”
嚴沫也不磨嘰,二話不說直接掐指念訣,將符紙往河裏一扔,水麵迅速結出一層冰。
“走!”隨著我的開口,我們三人一起朝河對麵跑了過去。
我左手提著刀,右肩膀上扛著人,帶頭在前麵跑。後背上包袱裏的盔甲們因碰撞而發出“哐當哐當”的響聲,這聲音既像是必勝的助威,又像是危險的警告。
不知道跑了多久,終於看到了宗門所在的山頭,接著是宗內外門,然後是內門,最後到了長老殿。
“弟子建安前來稟報!”我跑到長老門前叩首拜道。隨即,我便將這幾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大長老。說到林蕭的事兒時,蕭月紅滿臉不可置信,尤其是講到林蕭與朱禁軍合力打殺我們時,臉色黑的不像話。
直到全都說完,大長老才說:“嗯,退一下吧,這件事我與眾長老自有商議,宗主正在閉關,就不勞煩他老人家了。”
正當我轉身要走時,無意中的一瞥,似乎看到蕭月紅正在用眼角斜視著我。我心裏咯噔一下,不由自主的便加快了腳步,蕭月紅的處罰不知道,但我的報複肯定少不了。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的景象已然成了寢室門口。我立馬跑到我的床前收拾起了行李,嚴沫不知何時來到我身後,見我手忙腳亂的,便疑惑的問道:“師兄,你收拾這些東西幹什麼。”
我轉身環顧了一下四周,立馬將他拽到跟前說道:“這裏已經不能待了,長老們都有問題,咱們得趕緊走,你快去叫上另一個一起回來的師弟,順便提醒一下那四位師妹。”
嚴沫不問原因,毫不猶豫地轉身去辦,我收拾完後也替他收拾了行李,這也許就是我們長久以來的信任吧。
不一會兒,嚴沫便急匆匆的跑回來說道:“師兄,四位師妹已經提醒了,但是那位師弟他被叫到長老殿。”
“壞了!...,算了,別管他了,咱倆趕緊走。”說罷,我便交給他自己的行李,提上我的陌刀,出門向宗門西側跑去;嚴沫也確認了腰間配劍,緊跟在我的後麵。燕雲宗的正門在南麵;北麵有一個用於關鍵時刻逃生的後門,比較隱秘,隻有少數人知道;東邊是各種訓練場;而西邊有一處山林,正是我之前收徒大典時我去的地方,越過那裏的一座圍牆,往山林深處走,便能離開宗門。
我們翻過牆,鑽進樹林,越過一個又一個山頭;我就這麼一直跑,跑到了十八歲。大概跑了有六十多公裏,嚴沫突然停下了腳步,對著我笑;這笑容我在熟悉不過,我們初見時也是這張笑臉,他笑的猶如二月春風,冷清之中是藏不住的暖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