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棠哭了一整節晚課,回到寢室,她又將自己埋到被子裏。
“不對,我早上整理好的被子,為什麼會有褶皺?”
感受到一絲異樣的觸感,阿棠心裏暗暗道聲不妙。
“有人來過?”她仔細嗅了嗅空氣中的味道,那是一種淡淡的清香,莫名地使人心安。
阿棠卻想哭。
那是琉清果的味道,阿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
她記得很清楚,之前,血族實驗室中,一開始是好多血族人一起圍著她研究來研究去,那時候阿棠沒有人權可言,在他們眼裏,阿棠就隻是一個實驗品而已。
後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阿棠換了一個屬於自己的房間,從前以看她痛苦為樂的那些人再也沒有資格見到她,每天來做實驗的人也變成了他。
是的,隻有他。
明明是血族人 卻又和他們不一樣。
他會記得事先屏蔽她的痛覺,會帶她出去看星星看月亮,他從未對阿棠說過不該說的話,卻成了阿棠心裏唯一的月光。
阿棠記得自己逃跑前的晚上,她死纏爛打非要讓他帶自己去看開得正豔的桃花。他終究沒能耐過她的軟磨硬泡,抬手揮起一陣風,便看見漫山遍野桃花。
他說:“小阿棠 ,待我研究出新的全能機器人,我就帶你隱居此地好不好?”
那一夜,他的雙眸水亮而溫柔,映了層層暈染的月華星輝,美得像一個不真實的幻影,流光暗暗如驚夢。
阿棠思及至此,心髒又是一陣鈍痛。
“都怪他,為什麼要給我人類的情感啊……”分明是埋怨的話,出口卻像嬌嗔。
“這麼想我,為什麼要離開?”
他的聲音溫潤如玉,如流水般溫柔。
“懷瑜……”阿棠好不容易忘卻了晚課的不快,此刻又是眼淚決堤。
“不哭,我來了。”那人伸出一隻手溫柔地拭去阿棠眼角的淚珠,那隻手蒼白,卻又骨節分明,竟是說不出的迷人。
“嗚……他們欺負我……”
阿棠不想怎麼矯揉造作,可是看到他,自己的情緒根本繃不住。
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終於見到了自家大人,抽抽搭搭地化身小哭包。
林懷瑜看到阿棠滿臉淚水,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眼底劃過一抹晦暗,轉瞬即逝,眼神又是溫柔得仿佛能溺死人。
“小阿棠,跟我回去吧。
我為你建了一間小屋,就在你最喜歡的那片桃林裏。”
阿棠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不要!”
林懷瑜臉上閃過一絲戾氣,卻又被他飛快掩蓋下來。
“為什麼?”
“我不想回去!那邊的人老沒意思了,還不如澄綸學園呢!”
“那你就舍得丟下我一個?”林懷瑜雖然是在委屈,語調卻危險得緊。
“那,你過來陪我好不好?”阿棠眨巴眨巴眼睛,期待地看向那人。
他不急著回答,而是抽出椅子坐下,隨後一把將阿棠拉進了懷中。
“啊!”
伴隨一聲驚呼,阿棠隻覺心跳非常,她很少出現身體元件不聽使喚的情況,可她卻奇怪的並不反感,反而想抱緊他的腰。
離別太久,思念太苦,就像是一杯烈酒,吞下去變成柔腸百轉 燒得人無處可去,無可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