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格調的雲讓黃昏的天染上了化不開的霧。溫馨的夕陽摔在地上,在碎裂的鏡片中,隱藏著一張支離破碎的臉。
被你愛著,像是植物需要的雨露陽光,平常毫不在意,可是當你的愛離開了,滿地便隻剩下滾滾的荒涼。
害怕分別時的傷感,千方百計的去避免,去逃避。可……可誰又能想到最後一次的分別竟是……
古塚遍地、新墳聳立,蕭瑟的風刮著糜爛的紙錢,斷壁殘垣發出惡靈般的怒吼。空間與時間,在這裏像是被遺棄的骸骨,散碎著等待著消亡。寂靜、冷清、荒涼,無所謂死亡,無所謂存活,這裏應該叫做地獄的路口。白天陰的可怕,晚上冷的嚇人,更有碧綠的火焰,如惡靈般的眼睛盯著獵物,等待著吞噬迷途的羔羊。
如果一定要證明這裏是存在於人間的,那便是有條小河,一條散發著作嘔的氣味,浮著白沫沫,毫無生氣的小河,稠黃色的河水像是屍體滲出的膿水。不知道多少死人的水,才能把這條河浸成黃色,也許這便是黃泉的一條支流。
“黃泉支流”的兩岸,枯死的槐樹包裹著冷色的幹皮,像是地府的陰司,凶神惡煞、張牙舞爪的監視著喊冤不甘的死魂。一個個土塚,下麵埋葬著一具具屍體,生前不管你是富是貧,是貴是賤,在這裏人人平等,都有隻有一丈寬的土地,用來平複你沉睡的靈魂。
林立的石碑,麵朝著西方,人們都希望死去的親人能去西方極樂世界享福。但是有一座小墳與眾不同,摻雜在如沙的土包中,像是被細沙掩蓋的鑽石,隻要露出一角,就會有璀璨的光芒。隻有這座墳的碑是朝向東方的,像是在等待著什麼,親人?愛人?孩子?還是第一縷朝陽?除了這座墳下的靈魂以外,沒有人會知道答案。
這座等待的墳,立著一塊不是很高的碑,大理石摻石英製成的碑,碑麵上沒有修飾的花紋龍蛇般遊走,碑頂也沒有凸起的宮殿般的裝飾,普普通通絲毫不引人注意,但是隻要你注意到了,便永遠難以忘記。
碑上刀劍爭鳴,留下縱橫的痕跡——“茜”,鮮紅的字跡,血一般的顏色,反抗著塵世間的一切不公,一切荒唐。
這個地方,這片空間。傳說是被永遠詛咒的,是永遠不可能獲得陽光,獲得生氣的。它存在於每個人得血液裏,像睡眠的病毒,像潛伏的間諜,等你死時,它會如火山爆發一樣,奪取你輪回的希望。
在這片詛咒之地,在眾多的沒有死去的亡靈中流傳著一句晦澀難懂的預言,內容是這樣的。
“當逆亂的礁石粉碎在熱浪的海洋裏,紅色的雨水會喚醒看守地獄門的惡魔,絕望與毀滅會借機複活,永久的死亡,也便會是永久的存在。”
這個預言不知道存在了多久,從來隻是怨靈用來欺騙自己的謊言。沒有人相信這是真的,除了那個特殊的小墳,特殊的靈魂。
恍惚之間,枯黃的地麵與灰白的天空的連線上,一個虛幻的身影,麻木的向這片墓地走來。沒有魄的魂,第一步踏入墓地,第二步就成為了永遠的奴隸。永遠的被關在這裏,承受孤獨的懲罰。
冥冥中,每一個“奴隸”進入這片空間,便會有一丈寬的土地隆起形成一座新墳,形成一座隻進不出的靈魂墳墓。但是這次,無知的小魂進入這片空間時,這片空間中沒有隆起屬於他的牢籠。
無知的小魂,像是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兒,茫然無措,遊蕩在這片未知的空間裏。失去了保存記憶的魄,小魂看見什麼都覺得好奇。一會跑到一座碑前,用手指劃著石碑上的劃痕,一會蹲在墳上,挖墳的土。笑聲第一次回蕩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