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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子放下去後,索隆握著麻繩的一端,做好了隨時用力收繩的準備。而桃子舉著火把,趴在懸崖邊緣努力向下張望,卻怎麼也看不到飛龍的影子。
架子放下去許久,不見有活物爬上來。桃子焦急地大喊:“喂——!你在不在下麵呀——?”
話音落下,黑暗中一片沉寂。
久久,下方傳來了一聲不情不願地低吟。
“它真的沒事!”桃子高興地又大喊,“你快爬到架子上,我們拉你上來!”
可這一會,下麵沒有了回應。
桃子扭頭問索隆:“它該不會聽不懂我的話吧?”
他挑了挑眉,說:“或許它聽得懂,隻是不願聽話。”
“什麼意思?”桃子不解。
“你不覺得你欠著它一個道歉嗎?”
桃子聞言,沉默了下來。她是朱家大小姐,眾人對她一直都是放在手心怕摔著放嘴裏怕化了的。她打小闖禍比吃飯還尋常,可從來沒有人要求過她道歉。道歉的話要怎麼開口,她還真是不知道。
就這樣,桃子和小幼龍在看不見彼此的情況下僵持了一會兒。
最後桃子妥協了。她朝懸崖下喊話,可聲音比蚊子叫還小聲:“那個那個,喂,就是,你別生氣了。這一回就姑且當是我做錯了吧。”說這些話的時候,她覺得羞恥極了,臉紅厲害,幸好黑夜裏隻有火光映在她的臉頰,沒人發現。
索隆看著桃子艱難地說出這些話,知道這已經是向來高傲的她最大的讓步了。
桃子說完了道歉的話,音量驟然拔高:“反正、反正,你快點爬到架子上來吧!”
“快點上來吧。”索隆也發話了。
下方又是沉默了一會兒,緊接著傳來重物移動的聲響,一聽就知道是小幼龍爬上了架子。索隆雙手抓緊麻繩,咬緊牙關就往上拉。在桃子手中的火把照明下,搭乘著木架子的小幼龍終於又回到了平台上來。
它身上還未長結實的鱗甲磨破了不少,乍一看有些狼狽。桃子麵對著它,欲言又止。可它濕漉漉的眼睛看了一眼桃子,就別開了頭,走到角落蹲下。
“怎麼辦?它好像還在生氣,還沒有原諒我啊。”桃子一臉糾結地向索隆求救。
索隆指了指不遠處的水壺和醫療箱說:“你先去把水和藥箱拿來,給它清洗一下傷口。”
“哦……”不甘不願地磨蹭離開的桃子一步三回頭。
可小幼龍就是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
索隆提著裝著烈酒的瓶子走到小幼龍身邊。
“她隻是比較心急,並沒有惡意的。”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地摸了摸它滾圓的小腦袋,“其實,你也應該能感覺得出來吧。”
小幼龍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索隆笑了,在它麵前倒了一杯酒,說:“男子漢就要有容人之量,幹了這杯,別鬧別扭了!”
小幼龍盯著那杯子,腦袋一伸,把裏麵的酒一飲而盡。
這時桃子提著水壺和藥箱過來,看見索隆和小幼龍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酒,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它似乎想要你幫他清洗傷口和上藥。”索隆指著小幼龍說。
桃子看到小幼龍眼睛明亮地看著她,心情大好,笑得燦爛:“好的,沒問題!期待我的妙手回春吧!哈哈!”
“笨蛋,正常點說話就好了,有必要笑得像村頭壽司店一年一度的活動上那種猜獎秀的三流司儀嗎?”索隆照舊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