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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我們也是你的夥伴。”基拉如是說。
那個東海的他是你的夥伴,我們也是你的夥伴。
所以,別停下腳步,跟我們一起去冒險好不好?
這句話的含義與索隆當初說的那句“她是我搭檔”並無不同,當然,給桃子的震撼也相當大。可是這個時候,向來天不怕地不怕以為自己宇宙第一世界無敵的桃子很沒出息地奪門而去。
逃開了。
基德看著桃子離開的方向,無悲無喜。隻是這時衝天的紅發不再囂張,在昏黃的油燈映照下倒多了幾分寂寥。緊緊抿著的嘴唇沒有再多說一句挽留的話,他隻是繼續把玩著酒杯。
接受桃子敬酒時近似乎討好的低姿態,如此警惕敏感的反應……一點也不像習慣了在南海叱吒風雲的船長基德。這才剛進偉大航路啊,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
可心卻一點點冷了下來:也許,這個笨蛋,真把心留在遙遠的東海了。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她的情景——蕾絲花邊繁瑣複雜得像有好幾斤重一樣的小洋裙,黑色滑亮如錦緞般的頭發,出手快如雷電,小小的身軀爆發出巨大的力量。仿佛什麼也不怕,被揪住後還發火,可一會凶巴巴一會哭得可憐兮兮,嘰嘰喳喳不肯閉上嘴……
那時候,他其實想衝她笑一下來著。
嗨,笨蛋。
做我的夥伴吧。
我們一起去偉大航路,一起航向世界的盡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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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子很鴕鳥,虧她還以為自己真的什麼也不怕。
前世裏,對她好的人多了去了,從威嚴的老爺子到小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的阿姨們,從對她霸道惡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老師到討好諂媚的小跟班,每個人用不同的方式對她好。她也接受得理所當然,仿佛這是天經地義,本應如此。因為她心裏明鏡似的知道每一個對她好的人,無非都是看中了她身上有那麼一點利用價值。
可來到這個地方,原本凶巴巴的基德和冷冷清清的基拉一對她好,她就不自然了。最受不了這種無索無求的好,仿佛對她好真是天經地義,本應如此。這種好,她還不起,所以索性不想要。這種不想要強烈到……恨不得從來不認識他們,恨不得逃得遠遠的再也不想見。
她也問過自己,那麼執著要去找綠藻頭到底是為了什麼。
她不聰明,智商不高,情商也是,想不出來。
難道是因為他是她來到這個世界第一個遇到的人?還是因為他是她確定的這個世界不會害她的人之一?或者,因為他是主角之一,他能走到最後,跟著他比較安全……
猜測到最後,得出的答案已經跟靠譜沾不上邊了。桃子感覺頭大……
但跟綠藻頭重逢,的確是一路支持著她過關斬將一路殺到偉大航路的信仰。就好像,回到他的身邊,心就安定下來,不用再擔驚受苦,不用再四處流離。綠藻頭的存在,像某種咒語一樣,一遍遍告訴她,她即使回不了現代,至少還有一個可以回去的地方。
真的要離開基德海賊團,去找索隆嗎?
她不確定了。
此時已經有了別的夥伴的索隆是否還願意帶著自己在身邊?
路飛,那個貌似天然呆,但在看人方麵眼光獨到的船長又是否願意接受一個沒什麼夢想,僅僅想呆在索隆身邊的家夥上船?
其他人呢,又會怎麼看待她,會不會不歡迎?
要知道,她最不擅長的,就是主動去接近別人,融入他人的圈子。前世,她沒這樣做過,因為她不屑,也因為根本不需要。可是,現在,如果要加入草帽一夥,她卻不得不這麼做。
好想念那時候跟綠藻頭兩個人出海的日子……
想著想著,桃子覺得傷心,眼淚就簌簌落下。
她存在在這個世界一點根據也沒有,其實到哪裏不是一樣呢,哪裏都是陌生人,哪裏都不是家……她要怎麼熬過人生那麼漫長的歲月?
想著,手不自覺地抓住戴著手鏈的那隻手的手腕,忍不住出聲哭了起來。
如果可以回去,她寧願天天不遲到去上課,她寧願認認真真按時完成作業,她寧願跟同學和睦相處,她寧願收起所有輕狂所有驕橫,她願意平平凡凡,隻是做一個老實學習的高中生……
可是,她沒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
桃子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直到一個溫暖的外套罩在自己的身體上,才抬起頭,迷離地瞪著像兔子一樣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