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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基拉
“靠,報紙怎麼少了一張?娛樂版呢?”
時間回到這天早晨,甲板上傳來基德罵罵咧咧的聲音,然後是眾人尷尬的回應。
船已經停在七水之都外的海岬上,但由於沒有接到桃子的通知,基德一夥沒有登陸。
……
洗手間裏,基拉解開了頭上的麵具。鏡子裏出現了一張因久不見陽光而白皙得嚇人的臉。俊美的五官,燦爛的金發,深棕色的眸子,唇邊緩緩綻開一抹笑意,手指撫上了臉頰的十字刀疤。
上一次解開麵具是什麼時候?
星夜的海邊,少女臉頰柔美的線條在腦中浮現,仿佛還能記起那時嗚嗚的風聲,像是混雜著來自遠方的呼喚。她嘟著嘴扭頭,眼睛還是紅紅的,像隻小兔子。
輕柔的語調,幹淨的眼眸,那副毫不做作的麵部表情。先是驚訝,然後是強作鎮定,她食指撓著臉有點自慚形愧的樣子,即使是再冷酷無情的人看到了也隱隱有了笑意。
可那個時候,她正在猶豫著要不要離開。
她要是真的走了,那個紅色刺蝟頭的家夥會很傷心吧?雖然他肯定不會承認。
記憶裏在南海羅納島上某個灌滿風聲的小巷,少女眉眼飛揚一路奔跑,像一隻剛飛出籠子的小雲雀,興衝衝地撞進自由裏,卻沒發現緊追在她身後的紅發少年,雖然氣得麵色猙獰,但目光裏流轉著的是遮不住的難過。
就像發現了某個驚天大秘密的孩子,想起這件事,基拉突然心情大好,索性讓記憶飄回那個陽光明亮的午後。
不想管事的理由永遠多種多樣,不想管事的態度永遠理所當然,不想管事的船長先生永遠恬不知恥。基德,頂著南海最高懸賞的名頭進入偉大航路的家夥,像生下來就為了映襯他人卑微一樣,擁有著讓人移不開眼的奪目光彩。
早些年,當基德船長還不是“船長”基德時,基拉曾與他的海賊團有過短暫的交手,似乎還滅了他一個番隊。但是沒有與他本人正麵交鋒過,對他這個人的印象大多還停留在世人的評論層麵:
飛揚跋扈、囂張至極、殘忍嗜殺、偏激執拗、膽大妄為、禮法不束、憤世嫉俗……
那時,基拉對於這個人的印象並不太好。
基拉的師父曾說過,天生的強者大多目中無人,或者強勢難處,這樣的人是糟糕的同伴,不理想的領導者,跟這種人,交手其實都是沒必要的。
因為,天生的強者易偏執,乏氣量,贏得了一時,卻常常的下場是人生路越走越窄,最終英雄氣短,而幸運女神更眷顧後天的勤者。既然是一個必定會輸的人,又何必浪費時間與之交戰呢?
那時的基拉是瞧不起這種貌似囂張實則愚蠢的家夥的。
可那一日,當他看著基德散盡了自己的戾氣,接過少女隨手拿起的護目鏡,包容下那一點即破的謊言,他關於這個人的固有印象也隱約改變了一點點。
真沒想過叱吒南海的“船長”基德會有容人的氣量。有容人氣量的人又怎麼會拋棄自己的海賊團獨自出海,難道真的跟那些街頭小報上說的一樣:基德為了一個女人做了這些?
可如果基德智商真那麼低,真蠢到這麼做,居然還能安然無恙的活著,賞金居然還那麼高,那他的個人體技要強到什麼程度?
他是個強者麼……
第一次,對毫不掩飾囂張氣質的家夥感了興趣。
也許,他值得與自己再次交手?
再一次交手,正巧遇上基德吃了惡魔果實。那家夥看上去就不像是會手下留情點到即止的樣子,凶狠的目光盯著自己像是在說“你TM給我老實站著”。直到聽著那個女孩的腳步聲消失在街角,手才突然握起來凝聚了一大堆廢銅爛鐵狠厲地拋甩過來。
……
“不擔心她會逃跑嗎?”雖然被襲擊,但遠不到措手不及的程度,基拉心情奇怪地扭曲而快樂著,發問的聲音都帶著愉悅。
“不想死就閉嘴!”基德狠狠地反射各種鋼筋鐵片。
“我還以為你會先把她綁起來,或者至少把她留在小巷裏呢。”
“去死吧!”
“現在的她也許已經乘上了遠去的小船了吧?”
“很好,這是你的遺言嗎?”陰森森的冷笑……
“嗬嗬,不是啊。”發自肺腑的笑……
基拉突然覺得像在逗貓,隻要提到那個女孩會走,紅發的暴躁生物就像炸毛了一樣發起更猛烈的攻擊。很有趣,當然惡趣味的他也自食惡果,手臂被鋼刀劃傷了好幾道深深的血痕。
那一場架,雙方都使出了渾身解數,打得暢快淋漓,可惜沒分出高低,就被一群白癡海軍打斷了。
……
“咚咚——”門被人用力的敲響,繼而自己吱呀一聲打開。外麵熱鬧的氣氛撞進了原本密閉的空間。
“‘敲門之後才可以進入’不等於‘敲門之後就可以進入’,至少要給船員安心使用洗手間的安全感吧,船長。”回憶被打斷的基拉抱怨著重新帶上了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