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宮裏很安靜,安靜到水滴落在地板上的聲音清晰又明顯。
望著他的臉頰上那條淺淺的淚痕,明葵選擇將她在畫卷裏見到的最後一幕埋藏在心裏,不告訴他。
其實那場火並非意外,夜裏她渴了,但這會靈韻早已回房歇下,於是她顫巍著支撐起身體,自己下床倒茶喝。
可是當她好不容易走到桌邊,卻沒有拿起茶盞,她凝望桌上的燭火許久,最後竟緩緩朝那燭台伸出手去。
火苗從被她故意打翻的燭台裏竄出,先是點燃了桌布的一角,再是床圍的帳幔一落,最後是她衣袖的一截。
周身的火光愈演愈烈,她卻微抿著唇角,趴在桌上沉沉地睡去。
明葵不敢再看身旁的王爺一眼,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將她撒的謊和故事的最後結局都告訴給他聽。
一陣短暫而沉重的呼吸聲響起,明葵抬眸,正好瞧見光圈裏的那模糊身影走出,輕輕擁抱了那哭泣的人一瞬,然後又很快鬆開雙臂,轉身繼續朝那更亮的遠處走去,直至光圈消失,她也徹底離開這裏,去往另一個世界。
或許是沒想到這幕,他鼻翼輕顫,一副茫然的模樣,顯然還未回過神。
他激動地轉身問明葵道:“你沒有騙我吧?我們來世還會有結果的,對嗎?”
明葵沒有說話,瞧見那人很快投來的目光,她隻好默默點了頭。
回來客棧後,明葵將此事的來龍去脈全說與了在場的三人聽。
靈韻聽聞,很快表示心事已畢,不想再回王府了,而她自打進府服侍小姐起,便是孤兒。於是她告訴在座的另外三人,她接下來想常伴青燈古佛左右,為小姐祈福,祈禱她有個開心、幸福的來世。
明葵將這事傳達到三王爺那邊,隔天那邊也很快派人送來了靈韻的身契。
這一係列的事情都處理完後,明葵又想起那日地宮裏,王爺說那位除妖師一去不回的事。
她猶豫了兩天,趁著秦淮生暫時不在,兩人終於單獨相處之際,問出了口。
許容月聞言,先是微怔了一下,眸眼裏的光便一點點的黯淡下去,同時麵上也漸漸升起一片難色。
他垂下眸,躊躇了半天,才低聲告訴明葵道:“我身體裏有她半顆蛇丹。”
“明葵,你收了我吧,我害怕我會再失了手……”應該是回想起那日的場景,後麵的話,他忽而噤了聲,沒有再說。
他麵上的表情苦澀難忍,由是如此,明葵也不好再過多追究,她隻好先讓許容月帶著她去了那日捉妖師喪命之地,再做其他的打算。
但到了現場,沒有發現任何人的屍體。
許容月沉鬱許久的心情終於緩和些,明葵這邊也稍微放下點心來。
“他沒死,明葵,他沒死,對不對?”得知那個人可能沒死,許容月激動的欲擁她入懷,眼見得兩人的距離近在咫尺,許容月這才想起男女授受不親,下意識止住動作,不動聲色地將距離一點點拉了回來。
“嗯。”明葵點了點頭,“我想他應該是受了重傷,暫時昏迷過去罷了。而且那可是違背天道之事,若我是他,大概也會趁此機會逃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