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明葵如此,許容月卻更生氣了。
他迫切的想要從前的那個人回來,見明葵一點點往秦淮生的屍體旁爬過去,他手裏突然變出了一把刀。
他將那把刀舉起,慢慢朝明葵刺下去。
他一邊刺,一邊輕聲哄道。
“阿月乖,不痛的。”
“很快就好了。”
明葵悲痛欲絕,不明白他為何突然喚他自己的名字,也沒心情去想那麼多。
她趴在秦淮生的屍體上,淚水和秦淮生身上血水混合在一起。
有那麼一瞬,她想,如果就這樣隨小少爺和小五師兄去了也好。
然而刀刺下去的一瞬間,秦淮生留在她身上的玉佩卻突然亮了。
當她回過神來時,才發覺自己已經被傳送到了劍宗的山腳下。
她給小少爺設下的護身符咒,最後救下的人卻是她自己。
明葵沉默地望著手裏碎成兩半的玉佩。悲傷難過的情緒早殆盡,如今她隻覺得異常疲憊。
短短一瞬,她卻感覺好似已經度過了春夏秋冬四季。
頭頂處傳來一陣喧嘩,但她已沒有力氣去查探。
“小師姐,你怎麼回來了?”開口說話的人似乎是小師弟。
但她太累了,所以最終選擇了一言不發。
後來準備下山的同門們將她抬回了山上。
歐陽小姐身體修養好,早早就和小妖怪下山去了。所以她被師姐安排回了從前的房間,睜眼躺在床上望著床帷發呆的時候,師姐又為她送來藥。
可她太累了。
師姐勸了半天,她也沒喝。
於是不知過了多久,大師兄直接進來往她嘴裏塞了一顆丹藥。
藥房派藥一向緊張,從來都是按人頭領取。所以那顆藥應該是大師兄下山曆練時,沒用上的丹藥。
吃了藥的明葵依舊疲憊。
夜晚她捏著碎成兩塊的玉佩躲在被子裏哭。
一直哭到第二天天亮,她再流不下來一滴淚。
眼睛又紅又腫,來探望她的同門沒有一個不心疼的。
當天夜裏,明葵偷偷下了山。
她要去找回秦淮生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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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前,秦家的家仆拿著掃把將送回秦淮生遺體的明葵趕出了門。
她失神地站在緊閉的大門前時,卻見那扇門突然露出了一條小縫。
見那道縫愈來愈大,她似乎已經預料到接下來會發生何事了。但她僅僅隻是將剛抬起的眸又垂下。
一桶餿水迎頭撲下,她全身都濕透了,還散發著陣陣難聞的味道。
汙濁的臭水順著她的發絲和睫羽滴落而下,行人紛紛駐足觀看竊語。
潑水的小廝望向圍觀的群眾,又暼了明葵一眼,便繼續趕她走。
撥開熙攘的人群,明葵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著。
她的臉上濕漉漉的,不知是那餿了的水還是她默默流下的淚水。眼睛也有點疼,剛才她沒有閉眼,那髒水濺進了她的眼睛裏,這會裏麵已經布滿了不少的紅血絲。
但其實,也不一定是那水的原因。
她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她有多久沒有休息,就哭了多久。
所以,當陸終一見到明葵時,瞧見她那雙紅腫的眼,心裏別提多心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