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平十二年冬,大夏國政權割裂,魏王占據西南一帶,起兵反叛。

叛軍一路北上,攻城掠地,已奪三城。

鐵蹄過處,寸草不生。

數以萬計的百姓開始了流亡生活,世代生活在鹿山腳下的江家村也在其中。

“怎麼辦,阿淼燒得越來越嚴重了。”

破舊的老木屋裏,一位婦人坐在床邊,她一手護住微微隆起的腹部,一手探向少女的額頭,高熱的觸感讓她急得眼淚直打轉。

床上的少女隻有七八歲的年紀,又瘦又小,兩側臉頰泛著灰白,薄薄的嘴唇幹裂起皮,毫無血色,看起來十分駭人。

床邊坐立不安的婦人正是趙氏趙柔,而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是她的女兒,江淼。

今日傍晚,魏王軍隊打到鹿山的消息不脛而走,江家村人頓時亂作一團,攜家帶口連夜逃走。

正是逃難的當口,沒人注意到村口那河裏,有一個死死抓著樹根的小女孩。

等到丈夫江海斌找到江淼的時候,她一身皮膚已經被泡得發白,趙氏嚇得差點沒當場昏過去。

對於他們這種缺衣少食的人家,冬日裏就算是患上了小小的傷寒都可能要人命,更何況江淼在冰水裏泡了幾個時辰?

自從救上來後,江淼就一直昏迷不醒,夫婦倆知道自家女兒多半是挨不過了,可是誰都不忍說出來,隻能反複用溫熱的帕子一遍又一遍地擦洗女兒的全身,嘴裏不停念叨著:“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娘親,姐姐,陪我玩兒~”

一邊圓頭圓腦的江垚走過來拽住趙氏的衣服,小小年紀的他不懂為什麼姐姐一直躺在床上睡覺,但卻能敏銳地感知到娘親十分難過,於是朝著娘親伸開了手。

“抱抱~”

趙氏轉過頭去擦幹眼淚,強笑著抱起江垚,“阿垚乖,等姐姐病好了就能陪你玩兒了。”

“阿垚會乖。”

趙氏看著懂事的兒子不由得再次紅了眼眶。

江海斌一瘸一拐地在屋子裏來回踱步,看到這樣的情景,長歎了一口氣。

可眼下四裏八鄉的大夫全都逃難去了,真是叫天不應,叫地也不靈,怎偏生阿淼會落水呢?

“不行,不能再這樣等下去了。”趙海斌道,“阿柔,收拾東西,我們現在就走。”

“阿淼怎麼辦?”

“我背上,咱一家人一起走。再等下去,魏王的軍隊就要打來了。若是運氣好,在路上說不定能碰上個會治病的,也比這樣幹等著好,”趙海斌突然哽咽了一下,“阿淼能不能活,就看她的命了。”

......

冷。

江淼隻感覺自己身處一個黑暗的地窖,什麼都看不見,徹骨的寒意在四肢百骸蔓延,一些不屬於她的奇怪記憶如同海水般灌進她的腦子裏。

作為小說重度愛好者,她自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穿越!

果然,老天爺會平等的創死每一位熬夜看小說的人。

江淼一睜眼就發現自己魂穿到這個瘦骨嶙峋的小女孩身上。

她無形中嘴角已經抽搐千萬遍,看著麵前喜極而泣的陌生父母,還有一隻直往自己身上爬的“四爪怪”,江淼難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隔了好一會兒後,隻能選擇微笑接受老天爺的一切饋贈。

原主江淼與她同名同姓,父親江海斌,家中排行老二,會一點拳腳功夫,早年幫人走鏢,卻在一次行鏢過程中被山匪劫了貨,還傷了一條腿。為了賠償貨主的損失,欠了一屁股債,腿沒錢醫治,就此落下了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