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四季扯下那道士的麵罩,露出一張有些眼熟的臉。
“普言大師?”程鋒不緊不慢地從密道裏走出來,“沒想到居然會再遇見你。”
普言已經不是在霽州時的那個光頭和尚,頭上是茂密的頭發,下巴也蓄了胡子,徹頭徹尾地從和尚變成了道士。
程鋒稍微一想,就明白了過來,原來旼帝所吃的丹藥,都是出自普言之手。
普言也想起來了他,冷著臉道,“方才那瓶子裏魍魎花,你體內有天瀾七絕殺的毒種,毒引已經入體,你活不過兩刻鍾了。”
“是嗎?”程鋒依舊淡定。
“沒錯,你活不了多久了!”關鈿鎮定了些,但龐宅其他地方的打鬥聲在他耳邊圍繞,不停分散他的心神。
“是嗎?要不我們打個賭,等兩刻鍾,看看是我毒發身亡,還是你命喪黃泉?”程鋒氣定神閑地擦了擦劍上的血汙。
關鈿心一咯噔。程鋒這反應,難道早就知道毒種的事了?
“你可知你的毒種是誰埋下的?”關鈿直到看到龐成益的身影漸漸靠近,像吃了定心丸,他道:“毒種可是你娘親手給你種下的,沒想到吧。那個女人就是這樣的心思歹毒,蛇蠍心腸,自己的親兒子也不會放過……”
“你不也一樣嗎?”程鋒隨手挽了個劍花,在誰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劍刺入了普言心口。
普言瞪大了眼睛,抬手捂住心口,想阻止不斷流出的血,但他的生命就像這血一樣,飛快流逝殆盡了。
關鈿被噴了半臉血,他顫了顫眼睫,嘴唇也瑟瑟發抖,兩肩夾緊,脖子縮得都要看不見了。
“別殺我……”
程鋒有些嫌棄,一點兒都不痛快。卓四季有眼色的上前,將腿軟的關鈿拉了下去。
龐成益停下腳步,與程鋒四目相對。他看到大開的密道門,便明白了程鋒是從哪來的了。
“主子?”龐成益的手下慌了。
“撤退。”龐成益果斷道。
他留下一半的手下掩護自己,轉而往外跑。半路上,他又發出了一顆紅色的信號彈,皇宮上方沒有同樣顏色的煙火回應,他就知道宮裏的計劃也失敗了。
“主子,我們在城外還有兩萬人,不如先出城去,再將太子等人困在城內?”
龐成益接受了屬下的提議,騎上馬就往城門去。
程鋒和元朝琿在後頭追,時不時放箭攻擊,故意驅趕著龐成益,就像牧場上的牧人驅趕馬群。
眼看龐成益等人離城門越來越近,程鋒吹響骨笛,笛聲飄到城門上,王三可大喊:“放!”
一張跟城門一樣高的巨大的布劈頭蓋下,龐成益的心都蹦到了嗓子眼,他慌忙調轉馬頭,卻根本來不及,厚厚的、被偽裝成牆麵的布蓋了下來,把他們壓在底下,他們掙紮著,卻發現這布上不知塗了什麼東西,黏黏糊糊的,竟把他們的身體都黏住了!
“成了?”好一會兒,所有人都沒有說話,直到趙錦潤小聲詢問。
程鋒露出一個笑:“成了。”
天際一點一點亮起來,太陽正緩緩升起,經過一夜混亂的京城,得以見到天光。
“接下來隻要把餘孽和殘兵絞殺了就行吧?”元朝琿看起來也很狼狽,衣裳上好幾道破口。
“是。”程鋒點頭,拉緊韁繩,胯下有些躁動的馬踢了踢腳,安靜下來。“城外的交給安叢就行……”
“主子!看,信號彈!”王三可突然指向遠方,在城門上大喊。
程鋒抬頭,他們被城門阻擋了視線,根本看不見遠方。
王三可扒著城牆,焦急的呼喊:“是渭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