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熱辣辣地脹痛,潮濕一點點蔓據掌下的墨色衣料,她吸了吸鼻水,突然懷疑是不是這男人對她的淚閘下了咒,通關的咒語不必念,隻要擺出一張雲淡風輕的臉,就能讓她的淚水自動泛濫成災。
她當時,腦袋很清明。
自己的身份,在那時正是他的催命符!一旦他醒來,是不是還要因她再喝另一碗穿腸毒藥?
她逃離金府逃得果斷,寧願死在外麵,也不願再害他啊!
金抱春會死?不,這種念頭她想都不敢想!可,若他真因她而亡,她又該怎樣呢?
淚水奔流得更凶,她完全無法控製自己的眼睛。
金抱春的胸襟已經濕透,他捏住玉玲瓏尖削的下巴,正視她哭得慘兮兮的兔子眼:“玉玲瓏,你當時為何要逃掉,我懂得;甚至你當初為何要嫁進金府,我也是懂得的。你,從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所以也沒有必要流眼淚……冰涼的指尖停駐在她眼角,盛住一顆晶瑩淚珠,灼熱的手感讓他心尖掠過一陣陌生的刺痛。
金抱春用白絹細細揩拭她臉上的淚痕,柔軟細膩的觸感緩緩滑過臉頰,蓋上紅腫的眼瞼,玉玲瓏突然使力,扯住他的手腕,任絹帕遮住她的眼睛,喉嚨模糊地發出幾聲哽咽:“金抱春,你不要死……以後不管是為了誰,都不許死……”
金抱春手指一頓,慢慢撤走了帕子,眼中閃過一抹溫柔之色,薄唇靠近玉玲瓏鮮紅的櫻唇,吻上去前一字一字輕聲念:“玉玲瓏,我不會死。為了你,我會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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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腹便便的女人慢慢晃進書房,錦袍男子正坐在書案前批著一厚摞賬簿,不時有壓抑不住的咳聲從男子嘴裏發出,他看到她立即起身走向她。
“你不在屋裏養胎,怎麼過來了?”
玉玲瓏看他消瘦的臉色心裏有些酸,揉了揉鼻尖,她忙道:“抱春,我可不可以把芝蘭院那間空房改建成一座暖房?”
“可以。不過,你要暖房幹什麼?”
玲瓏剛待回答,外麵突然傳來敲門聲。一名紅衣女子推開門,玉玲瓏眼底有些訝然,路瑤笙這般出色的女人,任人見過一次就不會輕易遺忘,時隔三月,她身上的滄桑感更濃,姿容也越發豔冶。
路瑤笙一直在景田鎮?
路瑤笙一進門就用有些冷淡的目光打量著玉玲瓏,片刻,轉移視線對金抱春道:“公子,四大堂主現已齊聚,正在舉賢廳侯著呢,您看,您是不是……”
金抱春聞言鳳眸一熾,嘴角隱隱掠過霸氣的笑容:“他們動作倒快,我以為還要再等幾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