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陸萍萍生日(1 / 2)

人實在太累,昨天晚上夜班忙了一夜,今天又是手術,到現在還沒得休息,等會還得去寫手術記錄,床位上來了新病人還得趕寫病史。

新病人入院,首次病程記錄八小時內必須完成,病史二十四小時內必須完成書寫,這可是醫院雷也打不動的鐵律。

什麼叫“住院醫生”,顧名思義,就是應該二十四小時待在醫院裏隨時處於待命狀態的醫生。

記得有位詩人說得好,“醫生就是永遠也出不了院的病人”。

醫院就是這樣,最苦最累的肯定就是住院醫生,拿孫華的說法就是“煉獄”,住院醫生就象勞改犯一樣,對上級醫生的指示必須絕對服從,沒有申訴的權利,隻有低頭做事的份,隻有經過這番打磨,才有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主治醫生,隻是有的人等不到“煉獄”結束的那一天就可能中途早早選擇退出了。

在值班室剛躺下想休息一會,突然記起一件事來,今天可是陸萍萍三十歲的生日,我忙得差點給忘了。

這生日該如何慶祝呢?

三十歲,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麼,是長大,是成熟,還是恐慌?

我應該好好慶祝一下才對,我要對這八年來的馬拉鬆式的愛戀做個了結,要讓她切身感受到我對她的那份永不褪色的真摯濃烈的愛慕之情。

看來今天手術記錄是完不成了,隻能拖到明天去寫了,但願主任不會發現。

和值班的蔣超打了聲招呼,我騎著我的破自行車偷偷的溜出了醫院。

在電視台一棟小洋樓的三樓一辦公室裏我找到了周軍,他正在電腦裏玩在線遊戲,我進去同他打招呼,他嚇了一大跳,以為是領導進來了,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等發現不是又繼續埋頭遊戲,剛開始他沒認出我是誰,還以為我是來跑廣告業務的。

“哈哈,貴人多忘事,不記得了吧,我人民醫院的”

“哦記得的,江醫生,對吧,上次真是感謝”他終於放下手中的鼠標,熱情地讓座。

“哪裏,都一樣,都是為人民服務,應該的”我謙虛起來。

“還是你們好,我們是不務正業,這幾天閑得沒事,所以打打遊戲,你還別說這傳奇遊戲還真有點意思,江醫生,你玩不玩?”

“我可玩不來,再說我們也沒時間玩”

“無事不登三寶殿”,周軍可能看出了我今天來的目的,“今天來是不是找我有什麼事?需要幫忙就直說不要客氣”

做醫生就這點好,鈔票賺的不多,但認識的人多,三年下來,各行各業,三教九流的熟人就認識了不少,人熟好辦事,周軍就是去年我看過的病人中的一個,這資源現在就可以利用一下了。

我還真不客氣了,把我的想法和他一一說明。

我的想法就是讓電視台在今晚的音樂頻道“點歌台”為我播放一首情詩——《天堂鳥》,這首《天堂鳥》是我在大學時候寫給陸萍萍二十三歲生日的,為了博得她的芳心,我花了整整三天三夜時間,腦細胞不知道死了多少才寫出來的。這詩當年在陸萍萍生日那天在學校廣播站廣播過,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學校一文學社的社長慕名而來,象發現文學新星一樣要我加入他們的文學社,為他們的文學社增光添彩,好話說盡,看我絲毫不為所動,就失望地離去,當然走時也不忘拿走我幾篇詩稿,說是欣賞欣賞拜讀拜讀。

學校校園一角有個專欄,以前用途不明確,有貼海報通知的,有貼尋物啟事的,有諸如代考四級英語等各種廣告的,很是不雅,學校文學社發現這塊不毛之地後,經過他們的精心耕耘,這地方漸漸成了醫學院最高雅的地方了,我的詩作從此開始常常出沒在這片高雅之地,自然吸引了學院不少妹妹的眼光。

這讓我竟飄飄然起來,走起路來也不穩當,仿佛自己真的是文曲星下凡李太白再世,每天低呤淺唱,詩歌倒是寫了不少,可我的幾門功課卻紅燈高照,不是老師心慈手軟,我可能就改寫了我們班的曆史——留級,人家留學我留級,我怎麼能接受這個結局,我當時跳樓自殺的心都有了,遺書都寫了三大張紙,隻是後來事情有了轉機我才沒走到那一步,想來真是夠險的。

我把我的詩作交給周軍記者,周軍出去了一會就轉回來了,顯得非常的為難,對我說:“還是點首歌吧,我們點歌台自建台以來那怕是普希金泰戈爾的詩也從沒播過”

我說:“現在凡事不是都在講求創新嗎,你們電視台就不能開曆史的先河創新一下?”

“照你這麼說這‘點歌台’就可以改叫‘詩歌朗誦台’了,台裏也是有製度的,就象你們做醫生的看病開藥方一樣,不能亂來的。要不這樣,你點首歌,放歌時我們在屏幕上把你點的詩歌打出來,這不就可以了嗎”

看來隻能退而求其次了,最後我還是點了首歌,“愛你亠萬年”,張學友唱的,老是老了點,可是能代表我的一片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