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被鬼子摔死的。孩子身上包著一個紅色的被子。”
“他們在哪裏？”老人放下了旱煙，緩慢地起身，看向林銘。
“向東走，落月山的山腳下。我帶你們過去吧。”
“你等一等，我去村裏喊幾個人來。”老人說道。
落月山的山腳下，幾具焦黑的屍體躺在那裏。
“這抱著一個小孩子，應該是蓮嫂子了。”被爺爺托過來的李二說，“但阿旺哥的屍體是哪一具？我可不想埋鬼子的屍體啊。”
“仔細看看，看清楚再埋。”李爺爺說。
“他們一家死得好慘啊。”李爺爺歎了一口氣，“早上出門還好好的，這會兒……”
“阿旺的屍體是這一具。”林銘走到其中一具已經看不出人樣的屍體。“那幾個鬼子都是我炸的，我知道他們的位置。”
“是這一具，我們搭把手，把阿旺一家埋了吧。”
“好，知道了，爺爺。”
一直到中午，才將人埋下。
“李爺爺，”林銘走過去，“你知道封城棚縣往哪裏走吧。”
“你去哪裏做什麼？”李爺爺抽了一口旱煙，問道。
“去送信。”
李爺爺打量了一下林銘，說道，“現在的女娃子可真了不得。前天有一支軍隊過來這，隊裏也有好幾個女孩子勒。”
“他們往哪裏走了？”林銘問道。
“往那邊走了。”李爺爺指了指西南方向。“哦，你打聽的那個地方也得往那方向走。”
“不過你還是繞道吧。”爺爺說。
“為什麼呢？”林銘奇怪的問。
“為什麼？因為那地方最近在打仗，大半夜的，那槍聲啊，啪啪啪地響，老嚇人了。”李爺爺說著又吸了一口旱煙說。
“丫頭，快到飯點了，留下來吃頓飯吧，村裏人也好謝謝你。”李二說。
林銘摸了摸已經餓扁了的肚子，欣然答應了。
“林姐姐，你說你棚縣幹嘛呀，你把二丫也帶去吧。”李爺爺的小孫女趴在桌子邊上說。
一頭蠟黃的頭發，矮小的身材，顯示出她的營養不良，身上的衣服雖然打著補丁，但是很幹淨。
林銘摸了摸二丫的腦袋，問道，“你問什麼想去棚縣。”
二丫歪了歪腦袋，可愛的說，“爺爺說大姐嫁到了棚縣，二丫想去看看大姐。”
“那二丫的大姐長什麼樣子啊，姐姐見到了，可以告訴她，二丫想她了，她就可以回來看看二丫了。”
“姐姐的眉毛這裏，有一顆紅痣。”二丫說。她指了指右邊的眉毛。
“二丫，要有禮貌。”李爺爺假裝對著二丫斥責說。
二丫癟了癟嘴，跑了出去。
“不好意思，她的姐姐幾年前被拐走了，我們怕她難過，就告訴姐姐是嫁去棚縣了。”
看著二丫遠去的背影，李爺爺渾濁的眼睛裏流下了一滴淚。
“哎呀！”聽見二丫傳來呼喊聲，李爺爺馬上起來。
“你們放下二丫。”
為首的人將二丫抓在手中，“老爺子，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還不出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