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登鳳眼珠一轉:“他無賴你就比他更無賴唄,他拆豬圈,你就去拆他家房子。”
看到周澤無奈的表情,徐登鳳也不在意:“周書記,他徐大富有打手,你也有,你沒看二娃子想討好你呢?他這樣的人最適合幹這種事情了。”
周澤臉色變得難看,出口是他都察覺不到的怒氣:“你怎麼能這樣說?二娃子有他自己的人生要過,我怎麼能為了自己沒能力解決的問題,就把他當成一把刀?以暴製暴,冤冤相報何時了?”
話雖這樣說,可徐大貴怎麼解決呢?難不成他未來一年都要在和他鬥法中度過?
徐登鳳無所謂地攤手:“說不定人家巴不得當你手上的刀,行了,我話就說那麼多,先走咯~”
這才哪到哪?徐大富的底牌還在手裏攥著呢。
朱煜像是早就知道她會說出什麼話,從頭到尾沒有發聲,低著頭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周書記,今晚我去幼兒園陪你睡吧,你關了徐大貴的親妹子,我怕他真的犯渾對你不利。”
周澤朝朱煜擺擺手:“不用,你在家陪著你媽和你弟弟吧,他說了要對你家人不利。”
“他不會對我媽和弟弟下手,我們都是本村的,而且村裏老人多,他要是真敢對我們怎麼樣,那他別想在村裏混了,可你不一樣,你外地來的一個人又和他有仇,他對你下手在他的角度上是有理有據的,而且他還有個村長大哥,你一走徐大富就還是最大的那個,村子裏那些老人自然也不敢多說啥。”
想來想去,周澤都很危險。
回幼兒園的路上,朱煜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周澤覺得這樣的日子不是辦法,總不能等著把徐大貴熬死吧?徐大貴死了還有他的老婆孩子呢?最終的源頭是他們的大哥徐大富,周澤這個大學剛畢業的菜鳥按照職場生存規則來說,更應該像李然學習,一進村就拜山頭和村長打好關係。
大學……大學裏學的那些東西算個啥?來到人家的地盤了,向老同誌低頭,那不冤。可這位老同誌可不是善類啊,一山不容二虎,他這頭幼虎被拆吃入腹都不夠看的。
就隻有一鍋肉,誰都想吃,你夾著別人就吃不著,放棄利益才能平息戰爭……隻要他周澤存在一天,戰爭就別想平息。
硬著頭皮也得上,再熬上一年吧,殘酷的才是人生,等他能鍛煉自己麵對殘酷,就真的長大了。
想想也是可笑,他居然也在這種無能為力的時候渴望走捷徑,指望著老天開眼。要是真有用,那世界上還會有戰爭硝煙流離失所嗎?
他又想起大哥和他說,人和鬼都要學會結交,各有各的用途,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總之,要學會製衡二字。
他長歎一口氣,難難難,難於上青天。
朱煜幹活很是麻利,他剛來幼兒園沒一會兒就把隔壁的空房間收拾出來,他搬出那些不用的桌椅說道:“周書記,這個房子明天我來給你修修,可以弄成一個小廚房,你以後晚上餓了,就能煮個麵墊一墊。”
周澤驚奇道:“你還會壘灶造煙囪啊?”他拿起桌上的餅子遞過去,“我去鎮上買了不少餅子,老板說這種餅子放得住,牙差點給我咬掉,我還想著加熱下吃就好了,你就出現了,老天真是待我不薄啊,讓我遇上你這麼個全能型人才。”
朱煜下意識地擺手否認,他都懷疑周書記嘴裏的他是真的他嗎?周書記總是會變著法地誇他,看問題的角度也很不一樣,善於發現別人的優點,說得也有理有據有真相很是真誠,認識的這半個多月誇他的話比他活到現在聽到的都多。
夜色朦朧,銅井村的村民們都已經進入了夢鄉。
這時,有個瘦小的男人拿著鐵鍬彎著腰偷偷摸摸地往徐登鳳家的豬圈走去,哪怕在夜色中也能看到他眼裏的興奮,他嘴裏低聲咒罵著什麼,那雙腳腳步虛浮踩在幹涸的泥土上沙沙作響。沒錯,這個人就是徐大貴。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
他早上剛放出豪言,誰敢幫朱煜周澤養豬,他就要弄誰家的豬圈,晚上他聞著聲就趕來了。
嘿,快瞧瞧,這是誰家的豬圈?這不是他曾經那個好外甥女徐登鳳的豬圈嗎?別看她在周書記麵前裝得一副可憐的樣子,徐大貴可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徐登鳳是個什麼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