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風將院子裏的床單被套吹得鼓鼓當當,淡淡的胰子味從院落裏飄了出來。
朱煜站在家門口推門的手頓住,他不確定地往外看了眼才確認這就是他的家!
他更不確定地看向院子裏玩得滿身是泥的朱小寶:“小寶,你洗的衣服?你年紀還小洗這些傷手,以後別洗了,哥哥洗。”
朱小寶回頭哼了一聲:“兩個母醜八怪來洗的。”
啊?
“小寶,不能這麼說女孩子。”
“什麼女孩子,都是老媽子,醜鬼老媽子!”朱小寶瞪了他一眼,哥哥這個人太假!叫母豬就能叫,母人不行?
朱煜還沒開口,朱小寶倒是不耐煩的轉身跑了,在他眼裏朱煜是個沒文化的假正經,天天夜裏拿著幾本書翻來覆去的裝樣子,還不如多把心思用在養豬上麵,有錢了他們家夥食才能好,他才能穿新衣服。
媽媽說哥哥看書是為了討好姓周的,屁用沒有,姓周的大傻帽可從來沒給他們家送過吃的,還經常被他耍,可見讀書根本沒用!
朱煜輕歎,掀開簾子進母親的屋子裏看,電視機開著但王秀蘭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坐著等他進來罵人,隻躺在床上睡覺。
朱煜看母親睡得熟也不好吵醒她,他跑去隔壁鄰居家問,他家裏是不是來人了?
這才知道,原來王媒婆帶了個姑娘來他家,他的腦海裏閃過馬路對麵的那張臉。
繼而搖搖頭,不會的,這姑娘哪裏醜了?而且要衝著他來,為什麼王媒婆提都沒提?
自己村的媒婆倒是給他介紹過離異和四十幾歲的女人,共同特點都是帶著孩子,她們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朱煜喪失了某些功能,買一送一的買賣不虧,孩子小不記事等長大了一樣把他當老子孝順。
朱煜肯定不會答應的,不是因為看不起人家離異有孩子,隻還是那個原因:不想害人。
他這輩子把王秀蘭服侍好,把她送走再把小寶撫養長大就夠了。
朱煜抬頭一看天氣不早了,隻好帶著心事睡下。第二天一早他就去了鎮上,買了不少吃喝的,他望了眼櫃台裏的雪花膏。
女櫃員立刻站起身:“看雪花膏嗎?給女朋友買啊?”
朱煜趕緊擺擺手,然後又看了眼:“拿四盒吧。”
櫃員有些詫異,居然一口氣要了四盒?忙不迭的給他包好。
“分開裝吧。”
櫃員哦了一聲,這是要送四個女人?嘖嘖嘖,長得帥就能耍流氓嗎?她忍不住瞟一眼,感慨道:長得是真的帥啊……
朱煜不知道櫃員的想法,有些難為情的將雪花膏放在了布袋裏,回到家後,放了一瓶在王秀蘭的床頭。
不知道王秀蘭昨天經曆了什麼,整個人沒精神,今天還是躺著。
朱煜拿著另外兩盒雪花膏和一堆吃的出門了。
王媒婆打開家門一看,居然是朱煜?手裏還拎著大包小包的,她心下了然,這是看上昨天的姑娘,讓她來做媒了。
“進來吧。”講完她進屋倒了杯水給他。
朱煜將手上的大包小包分兩批放在桌子的左右側,也不坐下,接過水趕忙道謝。
王媒婆也不急,坐下來打開扇子扇風,從上到下的打量著朱煜。
長得真像他老子,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哪有不想媳婦的,雖然他家庭特殊,可徐珍珍這個強丫頭就看上他了,這也算是一種緣分吧,等王秀蘭這個邋遢鬼過幾年沒了,那他們日子就好過了。
朱煜看王媒婆一會歎氣一會搖頭然後又很滿意的點點頭,他問道:“嬸子,昨天是不是帶姑娘來我家了?您費心了。”
“沒錯,不是你們村的,是後塘村徐家的,家裏有三個女娃,她在家排老三,叫徐珍珍,今年17,比你小四歲,年紀差得不算多。”
朱煜趕緊打住王媒婆後麵的話:“您誤會我的意思了,我不是想讓你做媒,我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我昨天回去看到我娘的床單被套被洗幹淨了,謝謝嬸子。”
王媒婆扇扇子的手頓住,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畢竟說出去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