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有不少年紀大些的婦女站了出來:“張組長,這話說得有些過分了吧?小徐都能做你女兒了,你也是當爸爸的人,這樣講一個小姑娘話太難聽了。”
“是啊,小徐的工作能力咱們可都是看得見的,人家能當上業務員靠的是她的本事,張組長,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不能因為自己當不上業務員就……對吧?”
“沒錯,張組長你看你總針對小徐,小徐也沒在外麵說過你一句不好吧?差不多得了。”
這張輝張嘴閉嘴就是一條流言,誰知道他當初說的小徐敲詐他是真是假呀?
什麼謠都瞎造。
徐登鳳眨著無辜的雙眼,的確身為女性的弱勢明顯,可優勢也同樣明顯,若是此時掉下幾滴眼淚,輿論肯定掉轉方向。
但她成長了,她學會用更理性的手段去處理問題。
她首先對那些善意的聲音投以微笑,接著她的目光毫不躲閃地直視張輝,眼裏閃著正義,聲音響亮而堅定:“這個世界上沒有真正的鐵飯碗,我知道有些同事對我存在著不滿和矛盾,但我希望作為一個成年人,我們能夠把私人恩怨放到一邊,這個訂單對我們廠子來說非常重要,倒不是因為它是多麼大的一筆訂單,或者說它是我談成的單子。
而是因為,這是近三年來我們廠裏談成的第一筆新訂單,沒錯。曾經我們是很輝煌,你們現在好的福利待遇,能昂首走出去的底氣,那都是建立在廠子賺錢的基礎上,我們不是國營企業,就算虧本也有政府買單,有補貼撐著,咱們不一樣,老板不是慈善家,掙不到錢沒理由養著咱們。很現實的,我們想要過上好日子就得讓老板過上更好的日子。
如果這一筆新訂單我們不能順利完成,不僅代表我們的信譽和能力缺失,也代表我們隻能故步自封的吃老本,這個世界上不存在永遠忠誠的消費者,等到坐吃山空的那一天我們還剩下什麼?”
講著她從張輝掃視向眾人:“是剩下十幾年的工作經驗?三四十歲的年紀,外麵還會有廠子要你們嗎?就算要你,落差你能接受嗎?工資減半學徒做起,受盡白眼,不能幹就走,外麵有的是比你年輕聽話的新人,中國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是剩下可憐的驕傲和自尊心嗎?在商業角度,尊嚴可寫不進教科書!”
這番話立刻化被動為主動,這些人利用職權之便的沾沾自喜成了笑話,看不清楚局勢,原以為隻是拿捏為難了同事,其實是毀了自己的前途和飯碗。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再也不是一句空話。
李師傅眼裏都是敬佩,當初問小徐啥學曆,現在瞧瞧人家說的話,就是大學生也說不出啊。
徐登鳳看向他們:“你們在不同的崗位上有自己的專長和價值,我們不是隻知道幹活的機器,我們也要抬頭看看我們為了什麼而奮鬥。順利完成這個訂單,我們不僅能夠獲得客戶的信任,還能為公司帶來更多的業務機會。我們是在為美好的生活去奮鬥,不要把這當成一份按時打卡的工作,要當成事業,這是我們的事業!我們是一體的。”
光喊口號沒有實質性的東西可不行,徐登鳳沉思了下:“我和業務部的負責往前衝挖掘新用戶,你們都把家看好,過年全體有獎金。”
什麼?獎金?小徐能做那麼大的主嗎?她不隻是個業務員嗎?
張輝一聲冷笑:“你把自己當廠長還是啥?狂不死你,還把家看好?你有什麼權利給大家發獎金?”
大家雖然也這樣想,可還是有些記恨張輝的嘴快,別把小姑娘說生氣,後麵真不發獎金了。
徐登鳳點點頭說道:“我會和老板商量,更改下我們的薪資結構,大鍋飯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應該按勞分配,獎金津貼也應該公平。”
這扯到工資扯到錢,大家可就不困了,有奶就是娘,沒錢誰給你打工啊,在家躺著不香嗎?
李師傅首先站出來:“小徐啊,其實你那筆單子的玻璃我早就弄好尺寸了,是張組長說不合格摁著不給放……”
張輝此刻不僅成了萬眾公敵,他自己也嚇得發抖,這徐登鳳在吹牛吧?!要是真能動他們的薪資結構,那他以後還有好日子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