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怎麼會這麼熱?
楚千裕的意識迷迷糊糊,手上傳來陣陣疼痛,呼吸艱難,連眼睛都睜不開。
不對......我現在應該還在火場中!!!
反應過來的楚千裕隻道要命。
他竭力睜開眼睛,發現現在自己正被倒塌的柱子壓著,要不是另一頭還有未倒塌的牆麵作支撐,恐怕他就再也沒有醒來的機會了。
然而此時的情況也是極差。
他被趴著壓在地上,一隻胳膊骨折,傳來鑽心的疼痛,火雖然沒有燒到他,但煙塵入肺,加上滾燙的溫度,他的每一口呼吸都是將肺管子扔在曝曬的沙漠中用越野車不斷碾壓。
我不想死......
楚千裕在心中呐喊,他的求生欲在不斷地叫囂。
視野中的火光愈發清晰,明亮且炙熱的光帶來的不是希望,而是催命的魔咒。
“楚千裕!!!”
一聲高呼,點亮了生的希望。
“嗬......”我在這裏!
可是他現在已經被嗆得沒法傳遞聲音。
來人的腳步聲堅定,且越來越近,似乎是知道他的呼喚,直到——
“老弟,我找到你了~”
一個與楚千裕眉眼相似的少女出現在視野中。
她笑著,雙手以向上抬的姿勢扶上正在燃燒的柱子。
“惡!”
楚千裕聽到石頭開裂的聲音,隻覺得身上一輕。
還沒有反應過來什麼事情,就被一把背起,最後便是一路顛簸,失去知覺。
...................
“救人也不是讓你把自己搭進去吧?看看你自己現在這副樣子,嘖嘖——”
“還有你們兩個,”楚月瀾雙腿交疊坐在陪護椅上,斜睨床腳一邊埋頭站著的兩個人,“趕緊的,拿出你們的誠意來!”
“對不起!!!”
這句話,那兩個人幾乎是吼出來的,隨著話音,他們過九十度鞠躬道歉。
還好這間病房唯二的病人才出院,不然非得舉報不可。
楚千裕才清醒一點,又被這場麵給整懵了,兩眼迷茫地看向那兩個人,又轉頭看向自家老姐楚月瀾。
那清澈的愚蠢不加掩飾。
“你被那柱子壓倒前幹啥了?”楚月瀾挑眉問道。
楚千裕茫然眨眼,剛想伸手撓頭,手上傳來一陣疼痛。
看著纏滿紗布的左手,楚千裕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是了,他想起來了。
他和幾個同學去一家高檔KTV,隔音隔煙效果太好了,等到他們聞到煙味的時候外麵已經是一片火海,他們爭執半天,兵分兩路,他和三個關係更好的同學一起率先出去,因為大火燒斷了吊燈,他撞開了一人,還有一人被砸得滿身是傷,另一個人扭頭就跑,被救的人猶豫了一下也跟著跑了。
為了救人,楚千裕當時也沒管其他,不顧火焰的灼燒,最後把人救回來了,自己卻被柱子砸倒在地,然後昏厥。
想起這些,楚千裕覺得自己的善良不如都拿去喂狗。
看著眼前兩個人,一個是被他救了然後扔下他跑了的,一個是一開始就跑路的。
楚千裕看著眼前的兩個慫得像是鵪鶉的家夥,深吸一口氣,感覺胸腔裏有一股子火氣不上不下的。
畢竟真要是算起來,他們的行為雖然可恥,但也算不上違法,道德層麵的譴責難道還指望能讓這些趨利避害的利己主義者的良心痛楚嗎?
答案很明了——不可能的。
“姐,讓他們走吧,我看著他們就犯惡心。”
楚月瀾一臉玩味:“就忍著自己難受?”
楚千裕不明白她這是什麼意思,總感覺楚月瀾哪裏怪怪的。
楚月瀾的笑容有些難解,楚千裕看不明白。
“老弟,世界不是這個樣子的。”
楚月瀾收起笑容,雙手撫上心口,如同一位端莊的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