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望，淩墨徹底無言。
蕭放看了他一眼：“時候不早了，一塊領了配給吃飯吧。今兒真累，早點睡吧——哎……”
“也不知什麼時候通知，真瞎耽誤工夫，萬一要用十好幾天，我還想去再領點任務，這倆月窮得我尿血。”蕭放抓起外套出門，淩墨全程跟在身後沒說話。
就算近三十年來人類都群居在地下城，各國執行的還始終是24小時的舊時製……區分白晝夜晚靠的是照明。
無聲地點頭應是，兩人並肩出門去附近的配給站。
“嘿，小子，聽說你今天也去海選了？”分管配給站的中年男人跟蕭放打招呼。
“嘿嘿不行嗎？”蕭放從他手裏一件件拿蛋白餐和飲用水，“一整天都不離你這破地兒，老東西消息還挺靈通……沒說讓你家二狗也報個名？”
“報啥報啊，4500幹點啥子不好，非往什麼海選裏填？上陣玩命又不是升官發財，”男人一邊跟蕭放瞎聊，一邊拿儀器掃淩墨的臉確認身份，
“再說花這麼多報個名，真給選上了還交錢咋整？我一個月1200可供不起，湊合念個書將來當個……哎？”
正操作電腦確認淩墨數據，男人瞪著屏幕愣了幾秒，隨之抬眼震驚地看向淩墨：“烈士——家屬？”
除了有確認的成分，眼神中已有了敬重。
配給站工作的，一般都是前線部隊下來的退伍兵……大多跟蟲族玩過命，他們對犧牲的戰士自然敬意。
沉默。
淩墨低垂眼瞼，仿佛壓根沒聽到他的話。
“你……”蕭放也是一驚，但在注意到同伴眼底醞釀的意味時，連忙催促道，“喂，後麵還那多人排隊呐，就不能快點？老也老了，幹活一點不利索。”
身後在配給站門口排起長龍的人們也都急了。
“就是趕緊的！”
“家裏孩子還沒人看呢，能不能快點……”
男人趕忙應承著準備——很快從櫃台後麵推出個大約半米見方的紙箱，竟還貼著紙膠帶完全封閉。
出門蕭放趕緊從他手上接過，淩墨倒一點沒見外。
箱子分量不輕，想來飲用水給了不少——徐州畢竟是大城市，食物不算緊缺，可飲用水是真緊張。
當年人類移居地下，鬼斧神工地開鑿出一個個地下城，但與之伴隨而來的，是無法收集降水的問題：
糧食灌溉，畜牧都需要用水，加上三十年來礦區的不斷開采，更加重了地下水位的下降，飲用水成為全球性問題；因為爭奪地下河流泉眼而爆發戰爭的國家不在少數。
鎖門，從軍靴裏拽出匕首拆箱子。
如他猜測，確實有兩桶封口的飲用水；此外，竟還有雞蛋，香腸，肉條之類……豐富程度令蕭放咂舌。
“我去你騙人的吧？就說你家啥時候派人送東西來的，原來咱今兒早晨吃的是你領的？”蕭放拿起顆雞蛋回身發問，卻發現淩墨仰麵在沙發上，似乎已睡了。
下頜的軍服暗扣解開了，露出一片略帶淤青的白淨肌膚，蕭放這才意識到打架途中他也受了些輕傷。
“吃完早點休息吧。”就算合著雙目，對方似乎也看到他的目光，“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