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魚將玉扣紙放在桌上的白玉碟內,將殘破的玉扣紙燃燒殆盡,盡數銷毀。
這萬年間,玉扣紙承載著不少的汙濁,總算能在全然崩潰前安然沉眠了。對此池魚深感愧疚,若非她識人不清,也不會讓玉扣紙如此痛楚。
“不是你的錯,你我怎麼也猜想不到,她這縷執念能如人般狡詐,將玉扣紙與你的承諾扣押萬年!”鸚鵡難得地安慰著她。
它將地上灰暗的軸杆銜起,扔進木架上一處空木盒中。
後,看著池魚,不免困惑道:“不過,她這是曉得玉扣紙崩潰在即,還是得你的言語威脅?竟真的應承下來,當真不怕我們做手腳?”
池魚撫摸著白玉碟,怒道:“玉扣紙不會輕易將自己弱態展現他人眼前,即便是宿主。”
“那就是你的威脅起了效。”
“所謂威脅,不過隻是順著她的謀算而得來的真話。即便我不把話說狠,她也會設法逼我,以此得到對自己最為有利的結局。”池魚失望地說著,眉目間滿是決絕。
卿卿一開始就想著算計池魚,她始終都想以人的身份去與所愛之人相知相識相愛。當初池魚隻應承給予他們機會,並未應承給她為人的身份,她自然不肯以執念之態去跟人相處。
此等盤算雖浪費萬年時間,但結局是她所設想的效果,那過程就不甚在意了。
“不過執念化身,當真狡詐!”鸚鵡得知全貌,頓時對卿卿感到憤恨,後質疑看向池魚,“你不該是任人耍弄之人?”
“你以為萬年來的紅繩編織很容易?”池魚話畢,怒容上捎帶了些許慘白之色。
與姻緣抗衡,怎會無礙?
何況,她池魚倒還真不是任人宰割之人!
店內閃爍,一切皆模糊。那屏風卻開始綻放光芒,瞬間轉變了色彩之態。
殃禍恢複營業,仍無人問津。
*
洛京城外的那場刺殺落幕的第二天,紅衣女子終究是找來了殃禍。
她在殃禍留了三天,三天後便懷抱一物離開了殃禍。
古城洛京,一晃千年。
紅衣女子再次回了殃禍。
“喲,來了。”末子淩漠視著她,全然沒有待客之道,自顧自地飲茶吃食。
紅衣女子不以為然,將一副卷軸遞給池魚,以眼神詢問著池魚她該怎麼做。
“選擇權歸你,我們絕不幹預。”池魚囑咐著,便讓她隱身暗處。此舉令紅衣女子費解,但也隻能照做。
不一會,殃禍來客了,是個清爽的少年郎,稚嫩清秀的五官,爽朗幹淨的氣質。那熟悉的麵容令紅衣女子心房一緊,雙眼瞬間湧出了淚花。
他跟池魚嘮叨了一番,便拿出一張簡樸當票。
典當之物竟是她所帶來的那副卷軸,隻是攤開後的卷軸卻變了樣,原本潔白無瑕的紙麵,此刻竟被黑墨沾染,中心位置歪歪斜斜、軟弱無力地寫了“卿卿”二字。
卿卿,是她之名!
她掩麵低泣,數次想衝出去,但雙腳卻被無形之力定在了原地,她哽咽著喚他名,卻也被無法發聲。
她強行穩下心神,聽著池魚惱怒地跟少年郎說話,什麼有緣分什麼無緣分之類的,什麼可帶離什麼灰飛煙滅之類的。
原來,池魚所說的選擇權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