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有很多話想說，可已經來不及了。
陳朵接住林凡，看著這呆傻孩子失聲痛哭，她以為自己會恨姥爺，可看著姥爺的死亡，腦海中又浮現了很多記憶中的畫麵，騎在老頭身上，老頭眼角笑眯眯的皺紋，自己從小到大都像個假小子，姥爺都會寵溺的包容，如今就這麼沒了。
雲蛇也有些複雜的遠遠看著，怎麼也想不通為何如此，明明有更多的選擇。
小林站在朝歌肩膀眺望，看著老人如此死去內心卻沒有大仇得報的快樂感，竟然升起一種冤冤相報何時了的感覺，他那麼多選擇卻選了最傻的一條道，可自己竟然沒法嘲笑。
朝歌抱起落地的班主任，先是歎歎鼻息，確認還活著，也是複雜的看著老頭消散的位置，又看看倉皇逃跑的城中人，沒有人發現老頭死了，每個人都隻顧著逃跑。
“他是為了他們死的，值得嗎？”
每個人心裏的衡量標準不一樣，可哪怕是逃走，那些權貴也可以很體麵的有人護送著優雅的走，那些窮人擁擠在人堆中，麻袋還裝著幹糧，懷中的嬰兒好奇的盯著人群，人生平等就像句屁話。
三日後，城中基本安定下來，所有人又開始陸續回歸正常生活，新的執法者很快會到來。
大批的詭異乘著城內結界破裂，紛紛鑽入城內，朝歌主動拿起了執法隊的刀。
“朝歌，手別抖行不？你是砍詭異呢砍我腳呢？”
隊長無語的用大手揉搓著朝歌的腦袋，朝歌憨笑趕忙道歉。
“下次注意，下次注意。”
“可別下次了，我沒死詭異嘴裏死你刀上了。”
“你看看王野那小子，砍多準多狠，明明你是二階他是一階，真不知道你怎麼修煉上去的，不會是天天灌補藥吧？”
王野邪魅回頭，舔舔嘴唇，給了隊長一個血腥的笑容，看的隊長也是一哆嗦。
“前方巷子方向發現一肉蟲詭異。”
耳機裏傳來情報聲音，三人趕忙朝著巷子趕去。
按道理他們這年齡還不能參與執法隊，但城內戰力缺失，破格將一部分人收錄，張陽去了另一個高端隊，聽說裏麵全是覺醒最少在五星天賦以上的精英隊伍。
朝歌、王野分到的普通小隊就負責一些三階以下的小詭異，俗稱垃圾清潔工。
王野遠遠看著肉蟲便開始奔跑，一把長刀緊緊握住，快接近時踏著牆壁借助下墜力度華麗一斬，瞬間將那肉蟲斬成兩半，王野此刻卻沒有大意，後撤幾步，剛剛刀感不對，這幾天他砍了幾百條肉蟲，這條不一樣。
“特麼的，有完沒完？老虎不發威你把我當病貓？”
氣急敗壞的聲音從肉蟲下半截體內傳出。
三人趕忙將此地圈起，隊長已經開始叫人。
“北巷詭異會說話，危險程度未知。”
看到眾人退後，那聲音透著開心。
“就是嘛，以後遇事叫三爺名，好使。”
一柄飛劍從遠處疾馳而來，照著那半截肉蟲斬了下去，三爺吃痛咒罵。
“小兔崽子不講武德搞偷襲。”
持劍人輕點腳尖一步一步飄到三人麵前，看也不看三人走到前麵。
“你們退下吧，這裏不是你們能處理了得。”
光看後腦勺就知道這人是個怎樣嘴臉，那聲音充滿了優越感與不屑，隊長摸摸鼻子沒有反駁帶著兩人默默後退。
“嗨，有家有孩子，比不得那些人，咱撤咱撤。”
後退到安全位置又遇見了三人，張陽充滿疲憊，看見朝歌眼睛一亮。
“小舅子！我在這啊！”
伸手又在王野肩膀錘了一下。
“想哥沒？幾天沒見黑了不少啊。”
王野冷著臉，語氣冷淡。
“沒有。”
張陽也不在意，趕緊摟了摟朝歌肩膀。
“記得把我英勇事跡給你姐多講講，標題就叫張陽輝煌燦爛的前半生，怎麼樣？是不是很帥？”
張陽還在扯皮中，領頭那人出聲。
“情況不對，進去看看。”
一堆紅色飛蟲鑽了出來，在巷子內形成個模糊人形，持劍人的飛劍已經被啃的鏽跡斑斑，臉色蒼白，一屁股坐在地上。
“三爺我心情不好了。”
朝歌一眼便認出了這不當時在樓下的那個詭異嗎？好像腦子不太好。
張陽幾人迅速參與戰鬥，火鳥好像對飛蟲有著天生的克製，三爺哎喲哎喲的直叫喚，“小崽子燒的三爺疼。”
雖然疼可三爺始終沒有攻擊張陽，逮住那持劍人就是啃，持劍人連滾帶爬的來回移動，三爺惡趣味的把他褲子啃的稀爛，不停滋滋咂嘴。
“滋滋滋，跟三爺差遠了。”
邊說著，三爺還把紅蟲組合成個大棍子來回顯擺。
“不玩了不玩了，沒啥意思。”
一棍子下去，那持劍人半拉身體被啃的精光，領頭那人燃燒氣血也沒有攔住三爺，眼睜睜看他飛走。
這三天朝歌幾人基本沒有合眼，無數的詭異需要他們處理，體力跟意誌力已經到達極限，平日吊兒郎當的模樣也有了極大的改變，多一個表情都不想做，太累了。
城市結界終於修補完成，新來的執法者上來開始表彰執法隊的無畏精神，以及為林衝老頭和犧牲的戰友舉辦葬禮。
今日有雨，綿密的細雨把前方的視野照得朦朦朧朧，執法隊每人都顯得疲憊不堪，最前麵站著陳朵，她舉著傘為老土灑下了最後一捧黃土。
“下棺。”
終歸塵歸塵，土歸土，空氣中隻有雨聲與喘息聲，這個時候人們好像才真正意識到老頭已經走了，那些犧牲的人也走了，身後的無數家庭還要繼續。
慶功會上執法者舉起酒杯，聲音洪亮。
“林老精神永垂不朽，敬林老。”
隨著所有人舉起酒杯，朝歌跟王野躲在角落埋頭吃飯。
“聽說新來的執法者大人是外野那麵來的？”
“姓顧沒跑了。”
桌上幾人議論著，朝歌跟王野偷偷拿了好些食物，糧食管控，每人每天就能分那麼多，當然有錢人家還是可以大魚大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