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木坐在冰床邊,撫摸著林朝雲的發,一下又一下.....
他的眼卻穿過黑暗來到了正山殿內。
喧嘩、吵鬧落到他的耳朵裏,人來人往落在他的眼底,
讓人聽著也心亂,看著也心煩。
他很喜歡這座峰,這地方原先有一座二層的閣樓,是難得在那時候沒有塌掉的山上建築,也是林玉木經曆過大起大落後的歇腳地,雖然當時裏也是有些破損,林玉木還是從它破碎的牌匾上看到了這閣樓的原先的名字:行盡。
路會有盡頭,人也會有,當時的林玉木可以說是瘋狂地一心求死,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會活下來,又憑什麼活下來,所以他在這個地方嚐試過自刎,但天地的靈氣總是會在他血液即將流盡的那一刻,像是被什麼號令般的湧入他的體內,自然地融入他的身體,修複他破損的血肉......
思緒回到現在,林玉木視線繼續遊走在眾位修士之間,觀察著他們,在看到何世安眾人熟車熟路的應付前來拜會的修士時,心裏倒是平靜安逸了不少。
不過林玉木是打心底不喜歡這樣的集會,他不是不知世事,反而他心底深知這其中的虛偽,當年年少的他曾跟著風年宗的三位長老和他們的弟子一同參加過不少這樣的同仁集會,因為他並沒有風年宗的正當身份,他在那種地方,最好是不要掉隊,不要是一個人,不然就會自成隊伍的不同宗派的弟子不約而同來到他的麵前,嘲諷也好,挑屑也罷,什麼樣的嘴臉都有。
甚至會有人因為他生的好看,說他是風年宗圈養的身下寵,修煉的鼎爐。
他那時候知道自己不能和他們爭鬥,不能有所抵抗,因為他知道,這些弟子隸屬的門派其中不乏有早就將風年宗視為眼中釘的,如果他和他們這些弟子相鬥,引起的風浪就不單單是一個人單對一個人的怨念了,就會是一個宗門和一個宗門的撕破臉的反目,到時候,那怕就算自己身邊的人寵愛自己,也免不了風年宗弟子的流血傷亡,但他不能仗著這些寵愛不顧及宗門之間會發生的災難。
所以,他會等那些人走後,給自己施一個潔身術,當什麼沒有發生,然後再尋找他的三個大伯和宗內兄弟姊妹,哦,對了,他現在也有點說不清應該怎麼稱呼三位撫養他長大的風年宗三位長老了,
真是可笑至極得很!!!
再說回來了,人嘛,七情六欲,哪怕是成了修士喊著為天為地的號子,那也隻是號子,好壞的心是可大可小的,那隻不過是在思緒變換一念之間而已。所以他也無法那“正義,、人善”形容如今在場的所有宗門派的修士,他們再怎麼修習,也隻能延年益壽,還跳不出人的範疇,抹不掉人性,無法被天道限製到心性
林玉木撫摸著林朝雲的發絲,就像是在撫摸著他的一隻寵物的皮毛......
他現在靈魂完整的集聚在一起,感情也更加的完整了,他現在腦海裏的每一處記憶也清楚的不得了,甚至是它分散的靈魂經曆過的事情他多少都會有印象。現在的林玉木才是真正完整的林玉木,一個經曆百年世事的他,平靜到冷漠,為達到最後的目的可以無情到殘忍。
他收回自己的視野,俯身親吻林朝雲的發鬢,
眼底的愧疚被平淡的柔情掩蓋,微微上揚的嘴角讓他現在是笑著的模樣,他知道,這是林朝雲記憶裏他最多的模樣,他也希望,哪怕是在最後一刻他在他的記憶裏也是這個樣子的。
林玉木將林朝雲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將他放在了冰床上。
林朝雲已經在魔界生活多年,再加上他體內魔族占據多數,他注定以修習魔息為主要力量,這樣的他,在如此靈力淳萃的地方,身體難免會有所不適,再加上他完全透支了身體裏為數不多的靈息,有了空缺,所以隻要林玉木略施小計,就可以讓林朝雲在這種環境下引發他血脈裏的保護機製,讓他昏睡過去。
所以說,薑還是老的辣的......活得久些,還是有好處的。
林玉木換了一身衣袍,打開了冰封的洞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