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四十多天的寒假可以見證世間很多東西的變化,這個瞬息萬變的世界,隻要稍不離開一個地方一些時日,有些事有些物都會改變。
顧君弦騎著自行車去上班的時候,看到了宋梓涵,那個與韓氏總裁相戀的男,他身邊多了一個女,他們一起去菜市場買菜,他會將所有的東西都提自己手上。附近的說,他們兩個是夫妻,是過年前不久才結的婚。隻是,宋梓涵的臉上尋不到一絲婚後的甜蜜和幸福。
紫荊道上的那一對老夫妻如今隻剩下了那位老爺爺,紫荊樹下,他的微微駝背的身影更加滄桑,步履更加蹣跚。他坐紫荊樹下的石凳上,微微仰著頭看著頭頂一片將要凋零的花,眼神落寞而孤寂。
每天學習和兼職中度過,時間過得飛快。大二的暑假,顧君弦留了K市,K市找到了兩份家教,星期一到星期五的早上和下午都要家教中度過。留了K市,每個月準時交房租,卻還是住學校。
那個地方,是懷念和回憶的地方,不適合長時間居住,一個麵對著那空空蕩蕩的房子,有諸多回憶,也平添諸多感傷。
顧君弦說,時間可以衝淡一切刻骨銘心的東西,有些東西,時間久了,就會淡忘了。
秦皓晨說:“顧君弦,總是口是心非。”
如果真的可以淡忘,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每日思之如狂?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牢牢記住他說過的每一句話做過的每一件事?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還想拚命地保護和他相遇相知的地方?
夏天的雨季,顧君弦騎著自行車大雨中穿行,手機從褲袋裏麵掉落,掉進了馬路上渾濁的雨水中,手機電池和手機機身散開。捏了急刹車,急急忙忙下了自行車把浸水裏的手機撿起來,黑了屏的手機毫無動靜。
十萬火急地送去了手機維修店,叼著一根煙,染了一頭黃色頭發的年輕男用測電器操弄了一下手機,他抬起頭來說:“電板燒了,這手機沒法修了。”
“那,手機裏麵存的數據可不可以提出來?”他急忙問。手機裏麵的相片和錄音全部都裏麵,那些東西遠比手機本身的價值高很多。
修手機的男右手中指和食指夾著煙頭,吐了一口煙,煙霧迷蒙中說:“提不出來,這手機就一塊磚頭了。”
顧君弦握著手機出了手機維修店,進了另外一家,中年的手機維修店老板也說了同樣的話,或許,是真的拿不回來了。
好,秦皓晨和秦小寶的照片,秦皓晨的手機上還有。那是秦皓晨臨走的時候留下來的呃,顧君弦把它一直放了房間裏的抽屜裏。
顧君弦買了新的手機,把秦皓晨手機裏的照片都放到了電腦上和新手機上,還選了一些洗成了相片,買了相框,將相片一張一張地放進相框,掛公寓客廳的牆上。
到了2013年的12月21號,秦皓晨離開了一年。
小區的房子顧君弦還繼續租,每一次到了交房租的那天,他會回去住一天,裏裏外外都打掃一遍。
所有的擺設都和一年前沒什麼分別。
許婷婷說:“君弦,為什麼要那麼拚,看,這一年來,都瘦了好多。”
顧君弦隻是笑了笑,沒有回答。為什麼這麼拚,為了守護自己最重要的東西,為了留住那一份唯一的溫暖,為了懷念一個。他說,再刻骨銘心的東西時間長了都會淡忘,但是,進了心,入了髓的東西,要想淡化,除非那灰飛煙滅。
從2014年一月開始,房東就把房租加到了兩千。這個世界一切都變,隨著不斷的通貨膨脹以及社會進步,物價漲,工資漲,房價也不斷漲。
顧君弦依舊每天學校和兼職的地方來回跑,晚上回到了宿舍就累得不再想動,第二天又正常起來上課,每天如此。
三月的某一天,顧君弦接到了一個陌生電話,對方是秦皓晨的編輯。聲音甜美的女編輯說秦皓晨寫的書今年下個月就能上市,稿費將會上市後的一個月之後打到銀行卡裏麵。
是秦皓晨每天關房裏寫的那本書,顧君弦一直都沒有問過他到底寫什麼,也沒有看過。秦皓晨臨走的時候留給他的一封信裏麵有一張銀行卡,是秦皓晨用於簽約出版的時候填的銀行卡,屆時稿費就會打到上麵,銀行卡密碼就是秦皓晨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