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績做事，一板一眼。等到楚陽再次看到胡子拉碴的楚績時，已經是三天後了。
盯著績叔的小本子，那上麵認認真真一筆一畫記錄著每一件事。字寫的並不好，據管家說，他晚上一直在努力看書。
楚有些感歎。當年楚家若有現在的財力，楚績絕不會是一個小管事。不過，楚陽微笑，現在為時不晚……
“績叔做的很好，今日魚幹正式出爐，陽定要向聖人為叔父表功。”
楚績一時間頭腦發熱，眼睛充血。他有些傻乎乎的搓搓手，很實在地說：“都是明華的功勞，咱也是照章辦事。”
楚陽哈哈一笑，這段時間的壓抑一掃而空。
“如今李府台有意前往京城，聖人雖未下旨，然事已成定局。績叔管理的魚幹作坊規模太小，雖有成效，想直接受封為知府，略為難辦。日後還要請績叔多多上心。”
楚陽有些膽戰心驚的看著如同發情的公牛般的楚績，然後在楚績的催逼下，有些發懵地答應解決捕魚產量。一陣風卷過，楚績沒了。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老實人，也可以如此瘋狂……
楚陽是代總督不假，但他的職權還沒伸進水裏，水軍不歸他管。如今他想把人家戰艦改成漁船，楚陽就是再笨，也知道把將軍改造成漁夫，這事有多難辦。
當務之急得先說服張亮將軍。
琢磨半天，楚陽決定在會賓樓設宴，先喝，喝高了再忽悠。
水軍頭頭張亮挺奇怪楚陽宴請他。不過年青位高，還跟吳江關係匪淺，張亮猶豫片刻，還是來了，他要看看這小子想幹什麼！
初入酒樓，楚陽就從包間裏熱情迎出。張亮一時驚疑不定。
水軍在大周朝基本沒有戰事。不能做戰，就意味著沒軍功。當兵的沒軍功還有什麼前途，難道跟文官一樣熬資曆啊！張亮就是因為管了吳江的閑事，早在三年前，叫人一腳踢水軍裏的。
這事楚陽並不知情，他哪知道吳江遠在京城，又坑著他了。
“久聞張將軍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依舊。”楚陽看著一臉古銅色的張亮，絞盡腦汁的想詞。
張亮不管楚陽說什麼，他哈哈一笑：“不知楚司馬尋某前來，有何要事？”
楚陽一時無語，親，你語氣不對路知道嘛！這時候不是得寒暄寒暄，哪有門還沒進，茶沒吃一口，就開門見山的！
楚陽打個哈哈：“張將軍，裏邊請。”說著楚陽很給麵子的做出低姿態。他總得先把人忽悠進門吧。
張亮心裏一突，他大手一抬，攔住楚陽：“不必了，還請司馬大人直言。”
是的，楚陽的熱情，把張亮嚇到了——
楚陽愣了，這是吃席的態度嘛，這特麼是踢場子的吧。
不過為了軍糧，楚陽忍了。
他調整好心態：“陽近日決定以部分海魚充做軍糧，今日特請張將軍水軍以為援手……”
張亮不等他說完，心中怒氣勃發，無知小兒！果然吳江一流！他身為漁民之子，裏麵道道如何不知，想到這裏，也不與楚陽多言。
他行個軍禮：“還請司馬大人恕罪，此事某家無能為力！告辭！”龍行虎步，走了。
楚陽也馬勒戈壁了，這是當官的態度嘛！兄弟，官不是這麼做的。
瞅眼一桌子酒席，楚陽帶著一肚子憋屈，也回府了。
回到府中，氣休休的楚陽找來管家，讓他去吳江府上，找他家的管事打聽打聽這張亮的來曆。怎麼跟吃了炸藥似的。
楚陽以前沒入官場，很多事都是靠著吳江的關係，這回吳江不在，楚陽頭回感覺束手束腳。
晚上，楚陽看著眼前的資料，不由苦笑。三年前，吳江納妾，張亮橫插一腳，讓美人家有了底氣，然後美人兒變成死人兒。吳江恨極之下，找他姐夫訴苦，就從徐州大營調到水軍……
楚陽傷心了，這都什麼事啊！
人的第一印象很重要，雖說楚陽有把握改變張亮，可時間不夠用了。這附近能出海的水軍，隻有張亮。食指劃過地圖，青州——
楚陽又上火了，那不就是叫自己老丈人摘了桃子的倒黴蛋，懷化將軍陸豐的地盤嘛？
此刻楚陽真想死一死，別人都是大家抬轎子，到他這兒就是抽梯子！還不是一個人，難道我真造孽了？楚陽打個哆嗦，還是不要想了……
不說對著地圖幹著急的楚陽，二天後京城來了一份公文，要求徐州總督出糧，安排來自揚州的水軍戰艦。條件優厚，承諾隻要楚陽接受這支隊伍，再給楚陽提個末等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