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想著,王巧兒決定去向年陳氏說句軟話,反正以前年輕的時候,自己也沒少服軟。
拿了蛤蜊油往手上擦了擦,最後用手往頭上抿了幾下,王巧兒就準備出門去年滿倉家。
還沒等她走出門,就看到年公糧陰沉著臉從外麵回來了。
“你咋了?出了啥事了?”
見年公糧臉色不對,王巧兒立即提了十二分的小心。
“我問你,你給我老實交代,娘昨天到底去幹啥了?”
年公糧看著王巧兒,厲聲問道。
“不、不是去大哥家了嗎?”
“誰跟你說她去大哥家了?她跟你說的?”
年公糧咄咄逼人。
“沒、娘沒跟我說,是我自己猜的,到底咋了?難不成娘沒去大哥家?”
年公糧微眯了眼,伸手就拽住了王巧兒的辮子,另一隻手“啪啪”左右開弓就給了王巧兒幾巴掌。
“我叫你胡說八道……你知不知道,我娘掉後河淹死了!”
“什麼?”
王巧兒被打得火辣辣的臉頰上一下就感覺不到痛了,她艱難地吞了口口水,突然想到昨天自己在罵了年陳氏之後,似乎還說了什麼……
她掙開年公糧手,跌跌撞撞地跑到裏屋,看到床頭椅子上扔的那堆棉衣不見了……
王巧兒一下就癱倒在了地上。
她想起來了,是她最後跟年陳氏說,讓她去洗棉衣的。
年陳氏當時還說讓她去挑幾桶水回來的。
她當時說了啥?
好像是說:“沒水就去後河洗,大嫂月子裏還去後河洗尿布呢,你當時不還說河裏的水是活水,不冷的嗎?”
她想到最後自己還說讓年陳氏洗不完不要回來了!
王巧兒隻感覺一陣天旋地轉的,連呼吸都急促了起來。
當時她隻是……隻是……順嘴一說而已,沒想過讓她真的去河裏洗啊!
可這話說出去,會有人信嗎?
要是年陳氏沒事,她還能巧言讓她原諒自己,輕輕揭過這事。
可現在——
年陳氏死了!
還是在給自家洗衣裳的時候淹死了……
這下該怎麼辦?
王巧兒想不到辦法為自己洗白。
“公糧,我……”
“你給我閉嘴,這會兒啥都別說了,等這件事過去之後,我再跟你算賬,現在馬上跟我去後河堤!”
王巧兒吸了吸鼻子,唯唯諾諾地應是,跟在年公糧身後往外走。
走到大門口時,年公糧的腳步停了下來。
他惡狠狠地看向王巧兒:“記住,等到了後河堤,你就趴到咱娘的屍體上哭,使勁兒的哭,無論別人說什麼,你都不要說話,就一個字,給老子使勁兒的哭!”
王巧兒怔怔的,似乎還沒有從年陳氏被淹死的驚懼中回過神來,一時間沒有回答年公糧,直到年公糧在她的腿上踢了一腳。
“你耳朵裏塞驢毛了?聽到老子說話了沒?”
王巧兒縮了縮脖子:“聽、聽到了,我到時候就一個勁兒的哭,別的啥都不做……”
“哼,你最好給我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