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筆,非琴,乃劍。
非凡,非幻,乃仙。
“劍韻?道威?!”他心中驚駭,然而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仍坐在樹上,白衣女子仍是撫琴靜坐。
“噗通”一聲,他從樹上躍下 ,快步走至白衣女子身前拱手道:“晚輩不知禮節,無意冒犯。”
說罷他抬起雙眸,月光滴落在女子絕世臉龐,竟令得他一陣失神。
偌大雁郡,紅顏無數,卻不抵此一人。
白衣女平靜望著有些愣神的藍衣少年,清眸似淺若深,似凝若分,星辰萬物囊括其中,夏炎冬涼此間輪換。
“你來此何幹?”白衣女子朱唇微動,所發聲音卻是沙啞蒼涼。
“晚輩本欲前往東陽郡曆練,誤入穀中。”他心中雖因對方聲音驚異無比,卻並未敢出言詢問。
“你在此修行與我無關,隻是不可涉足桃林深處,亦不可打擾穀中百姓。”女子臉頰莫名冰冷了幾分,說罷起身拂琴遠去。
“這奇異山穀中竟還有旁人?”他望著那道足踏月華青絲亂舞的背影,心中升起幾分好奇,隨即快步跟了過去……
次日清晨,一縷晨曦刺破雲霄垂落而下,穿過重花迭樹落在一狼狽少年臉頰上。
“啊,好疼!”少年捂著火辣辣的臉龐疼得呲牙咧嘴。
“咚!”
少年方欲起身卻身體失衡結結實實砸在地上——他竟莫名其妙在這遭陌生枝杈上躺了一夜……
他掙紮著從泥草中爬起來,搖搖晃晃跑到一條小溪旁,捧起一汪清泉澆在臉龐上。泉水冰寒徹骨,漿糊腦袋這才清明許多。
他隻記得昨晚跟隨那白衣女人來到一座桃木屋——那大概是她的家,到了屋門處他剛想搭話,不料那女人二話不說一掌掄來……
而後,他就出現在了那棵樹上……不省人事。
“可惡啊!”借著溪水反射,他悲哀地注視著左頰通紅的掌印,“不過是想請教她一些東西,尚未開口,何至於此……”
“還好這兩把劍並未丟失。”他摸了摸背上巨劍與腰間長劍,感到稍稍心安。
往髒亂藍衫上撩了些水,他思忖片刻後又聳了聳肩往某處邁去。
林深處桃木屋。
屋門外數丈遠,藍衣少年倚著一棵古老桃樹,眼睛時不時瞟向不遠處那座木屋。
烈日不解人意,少年無精打采。他已在此守候兩個時辰,卻仍不見前輩人影,不過即使心中不耐他也不敢越雷池半步。
“吱呀!”
木門敞開,白瀑乍瀉,撥亂少年心境。
“前輩!”他一躍而起,激動到一個踉蹌幾欲跌倒。
“嗯?”白衣女子瞥了一眼,卻發現昨夜那藍衣少年此刻正上躥下跳,灰頭土臉卻亢奮異常。
強壓心中怒火,她還是勾動手指將少年喚至身前。
他抬頭望向立於階上居高臨下的女子,竟是如此縹緲虛幻。她左眸稟持利劍,右眸道化萬千,一刹恍惚間他竟懷疑她不是人,而是道,是天!
三階之差,咫尺天涯!
“或許,她真是仙。”他心中暗語。
“你真以為,我不敢動你?”女子開口,仍是那沙啞蒼涼的聲音,威壓傾瀉而出。
“並非如此。”他屈膝半跪,雙手攥劍,劍尖紮入大地,卻揚起臉龐直視女子,咬牙吐出四個字。
“說吧,何事?”女子清眸無波,揮袖間威壓散逝。
“求前輩點撥劍道。我能感知出來,前輩劍道,冠絕天下。”
女子聞言卻搖了搖頭,“後者屬實,至於前者……給我一個助你的緣由。”
“沒有緣由。若得前輩相助,自是幸事。若前輩不喜,晚輩這就別過,尋他處修行,以己力破道。晚輩雖道淺,猶不尚謀段。”少年波瀾不驚,似浩然利劍,橫亙天地間。